男人真的有一双过分漂亮精致的丹凤眼。
长睫微垂,定睛看她。
时间久了,竟然让陆汐颜有一种他看她时仿佛很深情的错觉。
好在浑身的冰凉刺骨和粘腻在身上的衣服猛地拉回了她神游太虚的心智,她暗暗心惊,同时也在心底怀疑这男人的眼睛是否能蛊惑人心。
“梦里见过?”她冷声质问,“可是我却只听说过魏征梦中斩龙王的典故,不知在梦里,你是什么身份?”
男人略有些诧异的扬眉,眼神不住在她身上游移着,似乎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假:“……你真不记得我?”
“……”
啧。
陆汐颜还真不敢打包票。
毕竟原主陆汐颜有没有见过他,她不知道。
“我一向不会记自己很讨厌的东西。”
意思就是她很讨厌他咯?
男人笑了笑,倒是也没觉得被怎样冒犯。
但反倒是陆汐颜突然觉察出不对劲来了——等等,这男人看到她时眼神里有稍纵即逝的惊讶,证明他在她昏迷时应该没看过她的脸,可是她被砸中昏迷又被绑缚在这荒郊野外,就算他再对她不感兴趣,也不可能看不到她的脸。
怎么回事?
难道绑缚她的人不是这个男人?
他有帮手?
陆汐颜刚想旁敲侧击点什么,突然觉察出自脚底涌上一股刺骨寒意,这寒意并非是来自被水浸透的衣衫或者是萧索夜风,而是仿佛从骨子里蔓延出的,寒意如同一条蛇,极快的流窜至她的四肢百骸,随即,她眼睫上都迅速蒙上了一层寒霜。
随即,她意识也渐渐有点恍惚了。
怔怔地。
“别挣扎了。”男人像是留意到陆汐颜因奋力挣扎而磨损出血的手腕,温声细语解释道,“你就算是现在挣扎出来了,体内寒毒肆虐,你也跑不了多远。”
“……”
原来这就是寒毒肆虐的感觉。
陆汐颜讶然。
“你胡说,我怎么会被中了寒毒?我先前明明没有任何不适,更何况这寒毒又不会传染。”
“按道理来讲的确是不会传染的。”男人笑容微妙又暧昧地在她和秦衍身上游移着,“但是他寒毒发作的时候,你们之间应该做了什么事吧?”
“……”
嘶。
秦衍寒毒发作的时候,陆盛渊不知情给他灌了迷情药,她担心他双重药效发作会伤及身体,也担心秦衍真的出事会连累到陆盛渊和柳姨娘,就干脆抱着秦衍和他睡了一晚。
所以说,难道——
“那般水乳交融,怎能不被传染?”男人好整以暇地补充罢了,自手腕处取出一根手掌长的闪亮银针扎进秦衍体内,这才又懒洋洋地哼道,“不过倒是也奇怪,他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他迟早会遁入空门,却不曾想到,他那般冷血薄凉的人,竟也会因为你而烧得心血滚烫。”
这话乍然一听倒是没得所谓,但被男人促狭微妙的眼神瞥上一瞥,陆汐颜却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是被架在炭火上烤似的。
即便体内蚀骨寒冷,脸上也火辣辣的。
这股寒意约莫过了数个时辰才终于渐渐消弭,陆汐颜被绳索勒得骨头都是酥软的,被解开绳子后她也没动,蜷缩在树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把你解开了,你怎么非但不跑,还敢这么看我?”男人偏头看她:“难道是想起来在梦里见过我了吗?”
陆汐颜缓了缓呼吸,开口时,嗓音沙哑地像滚过砾石般。
“你是扶祁。”
是肯定的语气。
她看向他的眼神万般明亮。
虽然她看到的是一轮残缺生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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