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负义?
陆汐颜被这句话逗笑了,生生顿住脚步。
竭力隐忍笑意问向旁边面色复杂,格外担忧的章长怡:“屋里是什么人?”
“瑞王。”
“除了他之外呢?”
章长怡的神色更加复杂了,但这次除却复杂之外还带了几分微妙为难尴尬。
她说:“只有瑞王一人。”
话音刚落,秦煜辰又在屋内拼命扯着嗓子嘶吼了:“本王是瑞王!是先皇的长子,未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你们若是再敢对本王不敬,本王登上龙椅后,必定将你九族下狱、将你剥皮抽筋!”
这话一出,陆汐颜不想笑了,她状若无意地看了眼旁边,那像是生怕自己迷路走丢而黏她寸步不离的秦衍。
秦衍脸色阴郁冷翳。
表情嫌恶:“皇兄怎么会有这种儿子。”
但却只是这种嫌恶的病情,并无秦煜辰竟还对龙椅有非分之想的狂躁怒意。
不过想来也是。
秦衍现在的记忆只是十四岁,虽然在最近时间里听流风讲了许多他缺失记忆里这十几年的事情,但事情听了就过耳了,情谊却暂时还没能挂上对勾吧。
现在的秦衍只能是作为旁观者听了那十一年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熬过的那些苦难。
更不知在先帝过世时,他一手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剑,一手牵着彼此走路都尚带踉跄的小皇子走向皇位时,仰头看向天地,垂眸对着满殿文武朝臣,那时候他该是如何心境。
他不曾教导着小皇帝如何批阅奏章,不曾在深夜还在御书房里翻阅小皇帝所学的文章,不曾严惩过那些对小皇帝不尊不敬的朝臣,不曾一己之力平息过骚乱的边境和邻国的威胁。
现在的秦衍只是听说了自己和小皇帝的事情。
感情迟迟未归。
所以,现在他听到自己皇兄长子对皇位有所觊觎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嫌恶,嫌恶这个长子不义不孝,而并非觉得这个长子骨子里带着不忠。
陆汐颜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长叹一声,也不知秦衍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记忆。她这才重新看向章长怡,问:“屋里除却他之外再无其他人,所以他现在是在对着空气谩骂?”
“是。”章长怡蹙眉,“瑞王好像陷在什么梦魇里,以至于神智恍惚,分不清真实幻境,甚至在之前,瑞王还曾将我当成过陆小姐……”
说到这里章长怡脸色微白,似乎突然回神知晓这些不该说似的,匆匆闭嘴,手也下意识地护住了臂膀,明显惊惧惶恐的神色。
陆汐颜垂眼看向她的胳膊,刚看到章长怡时就觉得她不对劲:“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没事的。”
陆汐颜不容章长怡隐瞒,上前掀起了她的衣袖一角,只匆匆一瞥却见其满是青紫伤痕。章长怡惶恐躲避,不觉却又碰到了后背,当即秀眉长蹙,神情痛苦,陆汐颜一惊,随即却见章长怡的衣衫里竟也有鲜血缓缓渗出。
再联想至方才这瑞王府下人对章长怡的怠慢轻蔑。
陆汐颜了然了:“你身上的伤,难道都是瑞王打的吗?”
章长怡哀切地哭:“瑞王只是一时神智恍惚将我错认,才会这么做的,妾身知道他并非暴虐的人……”
“什么叫将你错认!”在旁的秦衍忍无可忍,“难不成他瑞王真正想打的并非是你,而是他的皇婶吗?”
“是妾身失言,摄政王恕罪。”章长怡急忙跪下请罪。
陆汐颜眼神穿过曲折游廊定在了秦煜辰的房门处。
她稍稍眯眼。
“颜儿?是你吗?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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