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看走眼了,我这个人无论如何都跟慈悲温厚是挂不上勾的。”
陆汐颜抿起唇,余光则还在不停打量着四周,但很奇怪,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连一个秦衍和徐与安安排的人都没有看到。
“陆小姐是在找谁吗?”秦烨像是看出了陆汐颜的疑惑,温声细语地解释道,“如果是在找摄政王和徐丞相的话,陆小姐不必费心思了。瑞王自戕,死的突然,但他到底是皇家子弟,无论如何也不该草草葬在西山,所以摄政王及徐丞相一大清早,就去忙着打扫西山的道路去了。”
“……”
陆汐颜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漂亮。
一个人都没留啊。
现在好了,被偷家了吧。
“陆小姐何必露出这般惋惜头痛的表情?”秦烨像是觉得好笑,他无奈抿起唇角轻笑,儒雅温润的神色里透着几分真诚的劝解,“虽然我是瑞王的皇叔,也对他的死颇为心痛惋惜,但是瑞王毕竟已经死了,你我又何必还抓着一些过去了的事情不放呢?现已尘埃落定,她也没有其他的奢望了,只想着再最后送了一送瑞王罢了,陆小姐心善,何不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
又是所谓的成人之美。
狗屁。
“何为成人之美?”陆汐颜则是分毫不让:“何为趁人之危?”
即便现在秦衍和徐与安不在,她也未曾露怯丝毫,甚至此时她眉眼处的锋芒还越发冷冽了些。
“贤王比我聪慧百般,自然能一眼看透瑞王谋逆通敌案中的其中细节如何。”陆汐颜眯起眼眸,在确定秦烨应该是不会轻易让出道路后,云淡风轻地讥笑,“但我不明白,王爷你明明淡泊名利,多年来都能为做到明哲保身而不染尘埃,为何如今却心甘情愿卷进此案中?”
秦烨笑了笑,反问道:“陆小姐猜猜看,我是为什么呢?”
“我不喜欢猜。”陆汐颜执意要进去,却在这时听得秦烨压低声音的笑,“陆小姐不必着急担忧,章小姐不会对瑞王的尸首如何的。”
陆汐颜不相信。
她错身进入屋内,屋里也被布置地像极了灵堂,白绫翻涌,漆黑的棺椁停在前厅中央,屋内两边甚至连个跪灵的人都没有。
寂寥空落的殿内,只有身穿红裙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入目是极致的白。
和明艳的红。
红色的裙角和纷飞的白绫相撞,随风纠缠,硬是撞出几分难以琢磨的旖旎情愫来。
都到这种时候了,陆汐颜甚至都还有心情观察她的脸——人皮面具确实精良,她凑的这般近,才隐隐约约地察觉出了几分端倪出来。
而就在陆汐颜惊叹于这人皮面具怎么能做的这般好的时候,就听那红裙女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随即,她听到章长怡的声音没有起伏地响起: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落在这空荡荡的殿内,甚至都有了冗长沉闷的回音。
陆汐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着,如果看到秦煜辰的棺椁时,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是会上前踹两脚还是破口大骂,却没想到,等到我真正来到这里,亲眼看到这棺椁时,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些我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以前的事情。”
陆汐颜默默地抿起唇。
章长怡现在还不知道秦煜辰还没死。
“我想起昔日跟你对骂的日子,想起昔日整日地追捧在瑞王身后的日子。”
“我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
“太久了。”
“久到,我现在都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之中偏偏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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