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被问到,当即毕恭毕敬地起身解释道:“请了近十位大夫,却都查探不出具体原因,只说可能是风寒之故。”
“可能?”秦衍自然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他眯起眼眸:“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高烧不退,实则并非完全是风寒之故?”
“您看这个就明白了。”
三笠稍稍抿唇。
将扶祁送来的信拿出递送过去。
扶祁信里内容写的也笼统,只说让陆汐颜近期不要往水边去,特别是青澄湖,能避就避。但具体原因——
秦衍拧眉将这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
“属下绝对不敢私藏,这信到我手中的时候真的就只有这些了。”三笠立刻举起手来慌张辩解道,“不过这封信最初送来的时候是被月璃郡主给拦截了的,所以她有没有翻看这信里内容,又是否留下了什么,属下不知道。”
秦衍摩挲着这薄薄的几张纸。
脸色阴郁堪能滴水。
夏月璃。
他转身就要朝春语苑而去,行至门前却被徐与安拦住:“若扶祁神医送的信里内容确真被郡主拦截,那她必定拦截后就将其毁掉,这样就算王爷翻个底朝天,却也查探不出究竟。”
秦衍黑眸里盛满了阴郁冷翳。
他指腹还遗留着陆汐颜额间滚烫的温度。
灼热异常。
以至于他现在也满心焦躁烦闷。
数息。
“流风。”他森森眯起眼:“王妃突染重病,你连夜将她送去城郊休养。另外再将今日闹事的众人悉数下狱,于明日早朝前带兵围困住贤王府。”
“王爷!”徐与安失声喊道,他眼神坚毅透着不赞同,“您虽是摄政王,可到底不是天子,以此等雷霆手段镇压受害者,难道就不怕整个皇城都陷入人心惶惶的境地吗?”
“如果你有本事就想对策。”秦衍冷着脸侧目,徐与安撞进他染着疯狂的赤红双眸,“想不到的话,难道三日后你能替她去青澄湖上吗?”
“我……”
徐与安被噎住。
他自不能。
他在大理寺翻找了几日的卷宗却也没找出多少二百年前旧案的线索,甚至关于青澄城镇的那些资料还都被人为地抹杀掉了。
成君区区知府,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除非皇权介入。
当徐与安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陡然就想起来柳敞意涉嫌谋逆通敌的那一桩旧案。
当时处于战乱,百姓黎民皆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下,若是皇家再放出消息说因为贪官污吏建造不利而害堤坝崩塌,运河水倾泄而下的话,朝廷便不得不派出官员去搜救难民再给他们安排栖身之所和金银补偿。
可那时候的大晟遍身疮痍。
哪有金银?
所以不妨将错就错,直接将成君这等罪人包装成了功臣,借着抵抗北歌敌军的名字将那些幸存的难民全都就地诛杀,再将关于那座城镇的资料悉数抹杀掉。
这样朝廷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还鼓舞了百姓。
看啊,我们打了胜仗,我们有成君这等功臣引来运河水抵住了北歌敌军。
而被战争已经折磨多年的百姓们欢呼雀跃,哪里还能想的起来原来在青澄湖下还有这一座城镇。
徐与安想到这点,只觉得百骸四肢都是冰凉的。
他拿着空空如也的资料史策,在大理寺放置资料的偏冷房间里,颓然地坐了很久。
朝阳落于他身。
后变成夕阳。
再是月色。
如今对着秦衍疯狂殷红的双眸,他读得懂秦衍的偏执阴郁,但却还是不肯让步:“臣不会让她出事的,但臣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多年前的旧案,在臣眼皮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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