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与安怔了一瞬,像是短时间里没听懂秦衍的意思,但见她已经爬上马车且也命令车夫改道出发后,徐与安急忙挡在了马车前头,惊惧交加地问:“你没听懂我刚才说的什么吗?去往皇陵的必经之路山道上,因为大雪封山了,你这般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地前去,万一被困在路上了怎么办?”
陆汐颜皱起眉:“我没这么倒霉。”
“别这么一意孤行。”见自己可能劝说不了陆汐颜回心转意,徐与安无奈轻叹着,平复罢了急促呼吸哑声提醒,“最多你跟摄政王也不过是时隔半个月不能见面而已,你何必这般心急如焚?摄政王体内寒毒虽然未能痊愈,但他才刚刚经历了寒毒发作,未来一月肯定都是安然无恙的,你……你没必要现在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啊。”
从徐与安的这些话里,陆汐颜好像看到了三笠方才的神情,都是一样的,觉得她在铤而走险,觉得她这般做是得不偿失。
可是……
可是陆汐颜却并没有继续跟徐与安争执什么,她沉默地垂下脑袋眼睫,将所有情绪都遮掩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之下,直到徐与安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对劲,想要往前再问一些别的什么的时候,他听到陆汐颜沙哑地像是被寒风抖碎了的声音。
她说:“哥,其实秦衍什么都知道。”
徐与安怔了一下:“什么?”
“皇族秘闻邪术,他知道。他的父皇将他的命和他兄长的命做了替换,以至于他身体多病多灾,连沾染到一点佛光的东西都会心生不适。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在隐瞒,他装作自己不知道,不知道是想粉饰太平他很当今皇上明显已经剑拔弩张的关系,还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跟他换命的人是他的兄长,所以他就咬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
徐与安僵凝在了当地。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性,却也万万没想到陆汐颜所说的这种——但经此提醒,徐与安才陡然理通顺了其中的异样,秦衍那般老奸巨猾,像是世间什么秘密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那就没道理这个被埋得最深的秘密却一直欺瞒着他。
除非,是他装出来的。
“摄政王既然想要隐瞒此事,且也为了粉饰太平做了这些多的准备,你又何必非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颜儿,有时候,你配合着他装作不知,也是一种对他的成全。”
“可是我却偏偏不想成全他。”陆汐颜眼尾染了殷红偏执的红,她的声音也类似于咬牙切齿。
“他想装作不知,粉饰太平,我就非要敲碎了他心脏外包裹的那层陶瓷,让我的不满和心疼都浇灌在里面,我要让他搞清楚,平常以前的时候,他想要怎么样都随便他,哪怕把天捅破一个洞我也不想管他,可现在——现在他跟我心意相通,也明确说过想要跟我恩爱百年。那现在,在我这里,他对我做的这些全都是有意的欺瞒,我这个人什么都相信,唯独不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什么善意的谎言。
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找到他后,还得揪住他的耳朵质问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
徐与安愣愣地僵凝原地。
他被陆汐颜的这番言论给震惊住了,随即,竟又诡异地想到陆汐颜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她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只是……
稍做犹豫,意识到无法劝说她回心转意了后,徐与安道:“若是还有时间的话,你先去三山寺见一见长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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