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后,秦衍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快步出了房间,行至凉亭时,抬眼看到满院枯木般的梨花树,就像是陆汐颜眼神里越来越黯淡的色彩,他才惊觉自己最近心底萦绕的想法究竟有多阴暗和偏执。
——难怪陆汐颜昨天醒来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会是那么的惊惧惶恐。
她应该是看到他阴暗的一面了吧。
她害怕他。
所以这段时间她才会这么抗拒他的靠近亲昵,才会反复地询问他是否爱她的这个近乎幼稚的问题。
秦衍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甚至都感觉似乎有些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他近乎逃避地快步离开了摄政王府,站在人来人往的奢繁热闹街道上,被冷风吹拂,嗅到各样的烟火气息后,他总算短暂地回过神。
认真开始思索起来这件事的完美解决方案。
问题出自哪里,他不知道。
但他现在至关重要的问题是得来解决问题,而并非是解决掉陆汐颜。
或许徐与安说的也有道理,无论她有没有过去的记忆,她都依然是陆汐颜,因为他还记得他们的过去和爱情。但是失去记忆的陆汐颜,肯定已经不是他深爱着的那个陆汐颜了。
他爱着的,是那个热烈明艳,哪怕身陷绝境也要强撑着找出一条生路来的陆汐颜。
而并非是失忆后得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如白纸一般什么都不懂,只完全依赖他的陆汐颜。
他太阴暗了。
陆汐颜是他的爱人,是和他同等的人。
不是玩意,不是宠物。
他凭什么能自作主张在陆汐颜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抹掉她的记忆,难道就是只为了想要将现在隔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吗?
那如果陆汐颜失忆后,问题依旧会有呢?
他还能怎么办?
等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难道要他对着白纸一般的陆汐颜忏悔认罪,请求原谅吗?
太可笑了。
秦衍自暴自弃地讥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伸手捂住眼睛。
想。
真的,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与此同时,顾渊鸷猛然惊醒,他近乎慌张地左右环顾,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并非是王宫而是大晟的摄政王府后,他慢慢冷静下来。
窗户被风推开了,肆虐的深冬寒风吹来。
他是被这阵寒风冻醒的。
顾渊鸷皱起眉,看着案牍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纸张,上面只有他写的三个字:
小哑巴。
顾渊鸷眼神陡然温柔沉静下来,他伸手仔细摩挲着这三个字,就像是隔着纸在描摹那人的眉眼。
“太慢了。”顾渊鸷浅浅眯起眼睛,“都过去好几天了,秦衍怎么还没有来找我。”
如果再不来找他的话,他必须得换一种方法了。
总之必须得尽快将小哑巴带走。
他已经忍不下去了。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下人恭敬给摄政王请安的声响,顾渊鸷眼疾手快将纸张藏起,撑着脑袋倚坐在窗台边,听到脚步声时漫不经心地抬眼,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神情:“摄政王?”
顾渊鸷掩盖住眼眸深处的惊喜。
故作疑惑:“摄政王怎么会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想要跟我商量吗?”
说罢。
只要他同意让他抹除掉陆汐颜的记忆。
他就能有办法将陆汐颜带走。
可是……
顾渊鸷心底的激荡还尚未被抚平,就看到面前矜贵淡漠的男人从容地丢下一句:“本王没事,只要想要问你一声,你何时回北歌?”
顾渊鸷顶了顶腮。
又笑:
“我回了北歌,那谁给摄政王王妃抹除记忆呢?”
“可本王不准备抹除本王王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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