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扶祁还有更深一点的打算,他想着,若是将救活北歌太子的恩情放在扶子春身上,那么就算日后扶子春真的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自由,想要逃离北歌去找秦衍的话,顾渊鸷就算再疯,也会顾忌着扶子春的救命恩情而束手束脚。
扶祁到底,还是想着给扶子春留几分可回转的余地。
想到这里,扶祁重重长叹罢了。
又回眸看向紧紧闭着的暗室房门。他看得那般认真,如山鬼艳丽的眉眼却拢聚着仿佛永远也无法消散的愁云惨雾,他连眼睛都不敢眨,像是觉得只要自己这样聚精会神地盯着,就真的能透过雕甍的门窗看到里面的景象。
可他看不到。
就如他现在也根本猜不到扶子春究竟能不能救活北歌太子一样。
“咳咳咳……”
夜深。
三更时分,谧夜静沉,摄政王府上下只能听到偶尔被故意压低的沙哑咳嗽声。
异常昏暗的烛火下,秦衍依旧还在翻阅着一堆不知所云又没什么营养的奏章。
“王爷。”又重新抱来一摞新奏章的流风沉重地叹息,忍了又忍,却到底是没忍住想为自家王爷打抱不平的心,“王爷,这些奏章何必您亲自过目呢?您都已经跟皇上说了解决所谓城防图丢失的办法了,现下何必还这般折磨自己……”
“本王所说的办法,基础是建立在北歌太子必定已死的前提下。”
秦衍忍住喉间瘙痒刺痛,这般哑声开口解释道:
“但若是北歌太子侥幸没死的话,那么本王提出的这个办法,不用想也知道顾渊鸷是绝对不可能会同意的。”
“上次属下见那北歌太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眉眼处现天人五衰的迹象了,近些时日又听说北歌不知缘由城门紧锁,不用想就知道是顾渊鸷想要隐瞒北歌太子死亡的真相。王爷,属下劝您别这般谨慎,也别再这么紧张了。”
是吗?
流风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秦衍眉眼处却依旧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他又咳了半晌。
才艰难地抬眼瞥向流风,沉声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别忘记了,扶祁和她现在可都还在北歌。”
这个“她”是谁,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流风撇了撇嘴。
隐隐地又替自家王爷觉得有些不值。
“王妃也太……”
“闭嘴,出去。”流风的牢骚刚开口,就被秦衍冷声表示了拒绝。
“……”
等流风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起身离开,刚刚还有点人气的房间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秦衍掩唇。
惨白的脸上不由倒映出几分灰败色彩。
想起来之前在幡龙大殿上,自己所提出来的解决方案,秦衍原本冷漠的眉眼处没忍住笼上了几分暖意。
再等等吧。
很快——
相信很快,他就能再次见到她了。
扶子春干脆给北歌太子和顾渊鸷两个人都一起做了检查,但越检查,她就越感觉奇怪——顾渊鸷这情况明明就是普通的失血过多,但缺的又不是心头血,这么看,仿佛似乎无论是怎么个情况,都应该用不着别人的心头血来做药引。
但——
怎么原岐会说是缺秦衍的心头血做药引呢?
扶子春的疑惑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她也根本没时间验证,就得打开仪器,开始对北歌太子做手术了。
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等最后缝合的线被剪断,扶子春才终于有时间重重长松一口气。
再次打开隐藏空间时,扶子春脚底踉跄,直接摔得跟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在外听到动静的扶祁急忙凑上前:“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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