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渊鸷直接送回扶家自己院子里的扶子春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顾渊鸷就已经去敲开了清怡的房间门，吩咐她去弄醒酒汤，然后热水给扶子春沐浴，自己则就看着满身狼藉，皱起眉，犹豫数息后，还是决定去找扶祁借个浴池洗一洗。

……

而另一边。

已经在打包行李的扶祁忍着夜晚寒冷轻咳，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经受不住舟车劳顿了，却还是不肯让扶子春插手这件事情，那么思前想后也就只能由着他去解决陆盛渊的事情。

而还没等他收拾好，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寒凉夜风吹进室内，吹得扶祁下意识地眯起眼睫。

有一股腥臭的酒味先扑鼻而来。

扶祁缓了缓，才终于看清那个满脸通红明显醉酒状态中的人是原岐，也不知道原岐到底喝了多少酒，现在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扶祁皱起眉，“子春不是说过让你以后不要喝酒了吗，说这样会影响她给你后续的治疗，你怎么还总是忍不住……”

“你，跟扶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扶祁还在担忧地絮絮叨叨时，原岐已经抬起猩红的眼睛，在这般认真严肃地询问他问题了，“扶家老爷诚然就是天阉之人不会有假的，可是你究竟是跟扶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可以被选定为扶家世子，明明你医术不如我，甚至也不如当时的很多人，为什么最后扶家偏偏就选择了你？”

“……”

扶祁看到了原岐眼底的猩红。

一时间他虽然不知道，但是却很疑惑，他不明白原岐这眼底的一抹猩红究竟是因为酒劲儿，还是单纯地因为伤心？

所以扶祁就也真的这般问了：“师兄，你眼睛很红，是哭过了吗？”

原岐简直都快要暴跳如雷了：“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行。”扶祁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襟，他重新落座窗边，垂眼凝眸认真地回，“我跟扶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扶家世子的位置确实也在很早之前就定给了我。因为我虽然不是扶家人，但是我娘却是被扶家人强娶进门的他人妇。”

原岐微微偏头，那神情像是听懂了，又像是还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他疑惑地看他。

震惊。

惶惑。

“我娘在嫁进扶家之前就已经有了两情相悦的丈夫，可是她却被扶家人一见钟情，强娶进门。后在生下了我的时候，扶家人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而将我偷偷扔掉了，却没想到扶家人是天阉之人注定不可能拥有子嗣，于是他们就又将我带回来，试图给我一个扶家世子的名头，好用我的生命来完整地掌控住我娘。”

扶祁说这一些话的事情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在讲述着他人的故事。

没有难堪，没有叹息。

甚至连几分为难和隐忍的情绪都没有。

他平静如水。

眼眸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来。

“可是我娘早就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年寿命了，她被扶家人强行吊着命，逼她活着，逼她爱扶家人。而药引用的就是我的血。我并不排斥这点，甚至在知道她就是我娘之后，我也想要救她，可是她在难得的清醒之时，只劝我杀了她。”

“可是扶家人看她看得太紧了，我也以为是她糊涂了，所以就想着救她。”

“而就在这时候你发现了一种救人的新法子——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那是前世的事情了。

原岐这么做后，扶祁的娘也因此彻底绝望——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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