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变故陡生，扶子春甚至来不及惊叫躲闪，盛放着滚烫药汤的碗就朝着秦衍所在的方向重重摔砸了过去，扶子春下意识闭上眼，随即，就听得药碗摔砸在地的清脆声响。

她试探睁眼。

褐色药水洒了秦衍一袭素色常服。

但好在被他及时袒护在广袖里的古籍医书没有事，注意到这点后，秦衍才抬起幽冷晦暗的眼眸，可在对上扶子春讶然惊诧又写满歉疚的神情后，他喉结翻涌，却莫名吞下了原本要大发雷霆的怒气，蹙眉沉声道：“下次记得要看清你脚下的路。”

“啊？是。”

扶子春也有些吃惊。

这就没事了？

也不骂她？

而旁边本来想着催促扶子春赶快去给等候多时的王爷赔罪的流风，见状也不由地惊掉了下巴。

啧。

嘶。

药差点毁了王妃留下的医书，王爷这都不生气吗？

离谱。

扶子春回过神来跪坐在秦衍旁边试图给他擦拭洒了满身的药，但苦于秦衍所穿的常服是白色的，就以至于褐色药水洒在身上异常明显，就算是再擦拭也难免有大片大片的氤氲痕迹，她又想起秦衍是有些许强迫洁癖在身的，便提议道：

“王爷不妨换身衣服，再简单沐浴一下吧。”

她提出的建议很好，但秦衍不听。

“不用。”

秦衍只冷淡挥开扶子春擦拭的手，平静地道：“左右今日本王又不出门，就算衣服上有些许脏污也无所谓。”

“……”

这么随便了吗？

以前的您可矜贵优雅到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丝毫差错不妥的。

被拒绝后的扶子春表情复杂地蹲坐在旁，她看着秦衍的衣服欲言又止，片刻后，像是感受到了扶子春的纠结心情，秦衍状若无意地问道：“你应该清楚你是为什么能每月拿一百两银子留在摄政王府的原因吧？”

“知道。”

“那就好。那你应当也知道你跟先王妃有几分相似了吧？”

能不相似吗？

扶子春腹议。

她还是很满意自己那张脸的，所以即便假死脱身再度现世也不过只做了简单的修饰而已。

扶子春乖巧回应：“知道的，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不也是看着她的脸才特意让她留下的吗？

嗤。

秦衍不知道扶子春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只是扬眉很平静地继续补充道：“今晨你未起的时候，贤王特意给本王送来了一个和先王妃生得简直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们甚至相似到了，有那么短暂一瞬间，甚至连本王看了她的脸都心生恍惚——”

秦衍如此说着的时候，又突然话锋一转，状若无意地侧目看向扶子春，轻笑着问：“你猜本王留下她了吗？”

扶子春心里咯噔了下。

给秦衍送人这事，秦烨还真能干得出来，毕竟先前御书房外，她的“出言不逊不肯给秦烨留面子”行径，惹得秦烨很生气。

但是秦衍肯定不会留。

一必定是担心秦烨有诈，二则是……

扶子春抿唇，认真地道：“王爷一定没留下她。”

秦衍似笑非笑：“这么肯定？”

“是。”

“之所以让你这么肯定的原因呢？”

扶子春心底轻啧，总不能直接说她知道秦衍和秦烨关系不好吧？那不就显得她好像很了解这些内情似的了吗？

稍做纠结。

为免被动，扶子春直接说：“因为我知道王爷留我在身边的真正原因。”

“哦？”秦衍果然像是被她勾起了兴趣，歪头问：“是什么？”

扶子春开始疯狂脑部风暴。

她也在想。

秦衍为什么留她这么个像又不像的替身在身边呢？

为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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