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有短时间的僵凝，好在很快就收敛了外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什么？”

“大长公主的心结不可能在醉梨苑里。”秦衍敏锐地意识到了异常，“并且你刚才在看到醉梨苑的时候，所给出的下意识反应也很不对劲。”

“……”

秦衍果然还是那个秦衍。

外表看似淡漠平静，但谁都看不清他深藏眸底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他看似波澜不惊。

内里可能都把你拆开翻来覆去看个透彻了。

啧。

“这里的确不是大长公主的心结所在。”扶子春弄了点力气，将自己的手腕从秦衍的禁锢里挣出来，竭力控制着情绪：“不过我的反应却是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单纯地惊讶于我调制的香出了问题，并不是在惊讶于为什么偏偏是醉梨苑。

“——更何况就算是醉梨苑也没关系，毕竟这里对我来讲……”

“对你来讲无关紧要吗？”秦衍突然抢过来了扶子春竭力控制情绪所给的说辞，他有些急切地往前逼近了些，沉声逼问，“你真的确定醉梨苑对你来讲无关紧要吗？”

“……”

啧。

扶子春有些烦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大长公主治病，尽快将她从梦魇里唤醒。”

“可是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梦魇里来到醉梨苑。”扶子春并没有成功转移走秦衍的注意力，他依旧在步步紧逼，“你的香就算出了问题，也不可能会引领你我来到这个地方。那么现在，这里不是大长公主的心病起因，就只能是你我之间谁的心病起因了。”

行。

秦衍果然聪明。

现在竟然都会举一反三了呢。

若非条件不允许，扶子春简直都想腾出手来给他拍拍巴掌鼓励他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扶子春沉默。

她回答不了秦衍的步步逼近，却也不想坦然释怀地跟他解释她的心病心结，于是就只梗着脖颈，生硬地抿唇保持沉默，试图以此做抗争。

秦衍也在期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扶子春。

看她沉默，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里是她的心病起因。

可是……

她很不配合，她一直都在沉默。

秦衍就感觉自己仿佛在她荒凉贫瘠的精神世界里踽踽独行太久，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线光明之时，走过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堵墙。

她心房不开，他被阻在外。

敏锐地意识到如果接下来他仍然妥协，那么很有可能他接下来也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了之后，秦衍再度拽住了扶子春的手腕，冷硬问道：“这里究竟是不是你的心病心结？”

“不是。”

“不是？”秦衍冷嗤，“不是那你躲什么？”

“……”

“不是就不是吧。”秦衍似是难掩失落一声笑，随即却直接转身推开了醉梨苑的门，“你既不承认这是你的心病，那这就是我的心病吧，反正你不能走，你必须得找到缘由。”

秦衍在扶子春离开以后，自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想不明白扶子春为什么一定要走。

他就这么差劲吗？

差劲到，他想留的人一个都留不住，他深爱着的人最后都毫不留情弃他而去？

其他人是说不通了。

人死如灯灭。

但扶子春……她又是为什么呢？

秦衍试图将自己放进扶子春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件事，可是他哪怕再爱她，却也无法能做到真正的设身处地，所以最终他也没想明白，所以他想将扶子春给带回来。

而现下——

这么好的机会摆放在了他面前。

不抓住怎么行？

扶子春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拉进了醉梨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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