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阵吃痛哀嚎声打断。
而扶子春就在数息前推开欣宴,重新捡起长剑,一把削下男人整只手掌!
手掌摔落在地,登时血流如注。
“啊……”
原本凑热闹的人群也陡然乱了起来。
男人好容易从剧痛里扯出几分神智来,大喊道:“你怎么敢当场伤人!”
“我有什么不敢!”扶子春胸口剧烈起伏,眼眸里也满是怨憎愤慨,“摄政王何等功绩,尔等难道不知?当初若没有摄政王临危受命独挑大梁,以一己之力击退敌军、肃清腐乱朝野,焉能有我们脚下的这片太平盛世!”
“现下摄政王生病昏睡,尔等却听信旁人的恶意诬告,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敢这般随意侮辱摄政王,真是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扶子春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男人虽然满是愤恨却明显染了惊慌的眼眸,一字一顿道:“而我却只割你一只手掌,你还不赶快叩首谢恩?”
“我……”
人群里原本对摄政王府颇有意见的议论声也陡然沉默了下来。
是啊。
谁创造的这太平盛世?
秦衍。
当年若不是秦衍,现下的大晟早就不知道被其余国家吞没撕咬成什么破败模样了,而他们怎能只因为一个状若疯癫的无名小卒,就这般怀疑他们大晟的功臣?
“让开!让开!”
很快,徐与安就带着御林军赶来团团包围住了此处,众人一见徐与安和只效忠于皇帝的御林军,当下都不由慌张地跪下来行礼参拜。
“此事真相本官自能查明,但未曾查明公布之时,若是再有造谣生事者,来此惊扰了摄政王安心休养,一律惩处其三百两银,其亲系庶出子嗣三代也都不能参加文武科考!”
……
徐与安吩咐人将故意挑衅闹事的男人带走,连带着撞柱自戕的尸体也带走后,才阴沉着脸快步走向扶子春。
他情绪非常不好,眼神里明晃晃的责怪之意简直要涌出来,特别是在看到扶子春握剑的手腕处有鲜血流出的时候,更是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
可是最终,他却只是小心地将她手中的长剑接过来。
俯身。
将还在浑身颤栗的扶子春给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
扶子春只感觉自己的满腔怨恨情绪,不过倏忽间,就被一股风给吹灭了。
徐与安嗓音颤栗,却异常愧责:
“我来晚了。”
……
扶子春感觉自己踽踽独行了很久很久。
她早就知道秦衍和秦烨之间的恩怨纠葛,虽然不太清楚秦衍平常跟秦烨争斗时都需要提起怎样的小心谨慎,但每次都看秦衍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就猜测应该没什么,而直到她这几天亲身经历了秦烨的阴险狡诈后,才真的设身处地能猜测得他该是有多么辛苦的了。
可是她,才不过是跟秦烨对了几天。
就这般心力交瘁。
那秦衍呢?
秦衍在最初临危受命接任摄政王的位置时,也才不过十八岁,无数迂腐朝臣步步逼近,连带着大晟又内忧外患难除,那时候的秦衍,是不是每天都跟她现下的情绪一样,头痛欲裂,又恨不得即刻毁灭一切?
可秦衍却偏偏生生熬下来了。
他神色云淡风轻。
矜贵淡漠。
就好像那些苦难和折磨从来都没曾来过。
……
这般绝望痛苦的岁月,她才经历几天,就觉得有些撑不住了,每天都得守在秦衍旁边才能短暂休息。
那秦衍呢?
在她还没出现的那些岁月里,秦衍是怎么熬下去的?
……
“不要。”
“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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