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哗哗哗——”
随着雨声渐渐增大,侍女端着褐色药水踏进了驿站房间,眉眼处难掩疲倦的长瀛女帝就坐在梳妆镜前,静静地描妆梳发,她小心谨慎地将发间的白发悉数藏起来,随后又用厚重脂粉盖住了眉眼处的细碎皱纹。
她这一桩桩做的动作都分外小心谨慎,甚至就像是即刻要去和心悦郎君幽会的春心萌动少女。
她分外看重自己的妆容和白发。
哪怕只是有一点破绽而已,她也不厌其烦地将其擦拭或者拆除掉,然后又一点点地将其修改成自己满意的模样。
“嗒”
药碗搁置在案牍上,侍女垂眼恭敬地道:“女帝,您该喝药了。”
“放在那里吧,本君等下再喝。”
看到女帝仍在聚精会神地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小心谨慎的动作,侍女想不明白。女帝在长瀛明明不是畏惧衰老的人,可到了大晟皇城后,却分外看重眉眼处的皱纹和黑发间盘横交错的白发。
这般谨慎小心——
甚至明明请帖相邀的是中午,女帝却很早就醒来了,且还不让她近身服侍,而是自己一点点沐浴焚香,又化妆遮发。
为什么呢?
侍女想不明白,但是她转头看了看窗外朦胧烟雾,有些担忧地提醒:“大晟皇城的天气可真是古怪,分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日竟就下起了这般瓢泼大雨。若是这雨一直都晨起时的那般绵细也就罢了,可这雨却偏偏越来越大——那女子怀着四月身孕,想来应该会有所迟疑,今日很可能不会来的。”
“不。”铜镜里清楚地倒映出女帝冷漠的眼眸,她看着镜子里双眸满是笃定的自己,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她会来的。”
“可是这雨……”侍女还想再劝,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禀告声,“女帝,外面有摄政王府有人来访。”
女帝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分明是同样一张脸。
但恍惚间,她却觉得铜镜里的这张脸分明是跟她隔了近二十年光景的年轻面孔。
这一张脸,还真的是,久违了啊。
……
扶子春由着人引进驿站后,就被欣宴着急地脱去了外面颇为厚重的披风,拿着毛毯将她从头到脚都擦拭了个遍,扶子春都快被她的这般小心谨慎给弄沉默了,但欣宴还在喋喋不休,“今天这雨这么大,我早就说不该来的,你非要过来……现在就算从马车里出来只走了几步路,也弄得衣裙被淋湿了,天啊,可千万不要被染上寒气才好。”
扶子春无语笑道:“我没那么娇贵。”
“有,你现在就是我们都恨不得将其养在温室里不能受一点风寒的兰花。”
“……”
哪儿有这么夸张?
扶子春笑着想拿过毛毯给这傻姑娘也擦擦头顶湿发,刚才下车之时,那伞几乎全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倾斜,她分明没湿到哪里去,分明是欣宴被淋成落汤鸡了。
而在这时,却听得一道冷淡声音响起:“王妃,幸会。”
来了。
扶子春眉眼稍顿。
“本君有些事想要单独跟王妃说。”
扶子春冲着当即就紧张皱眉的欣宴使了下眼色,轻笑,“我朋友来的时候被雨淋湿了,劳烦女帝的人帮忙给她煮一碗姜茶暖暖身。”
“自然。”
……
扶子春和长瀛女帝面对面落座。
窗外大雨滂沱。
屋内檀香袅袅。
扶子春很快就注意到长瀛女帝着意往年轻当面偏向的妆容,她不太明白,却也理解尊重。世间多少人都怕年岁见长,眼下皱纹。
“我想向女帝打听……”
“本君想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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