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和秦烨来到皇宫的时候,小皇帝甚至都还没有下早朝,禀说来意又拿出摄政王府的令牌后,御林军和守门宫人倒是也配合地放了扶子春的行,只是当秦烨想要跟着一起进去时——
伸手拦住了。
“贤王殿下,皇上下过令,太后重病需要安心清净休养,这段时间里不见外客。”
“本王不能进去?”秦烨愤怒地瞪大眼睛,指向旁边的扶子春,“那她为什么可以进?”
“……”
扶子春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是医者,我是来给太后娘娘把脉问诊的啊。”
笨蛋。
现在他们也算取得微妙的平衡,算是没那么敌对却也不怎么配合的关系,怎么秦烨自己被阻拦在外了,却还想着拉她下水?
搞什么。
神经。
扶子春拨弄着鬓角碎发,走了没几步又回眸,恶狠狠地冲着不甘心僵在原地的秦烨比了个中指。
你进不来吧?
活该!
……
等扶子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冗长的宫道后,秦烨疑惑地蹙眉问向旁边的红袖说:“她刚刚做了个什么动作?”
红袖就也对着秦烨比了个中指。
“什么意思?”
红袖摇头:“属下不知,但想来配上摄政王妃的神情,应该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
秦烨无语凝噎。
那你还比。
……
秦烨重新看向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看向朱门高墙,看向虽然敞开着却就是能将他隔绝在外的厚重宫门,他在这一瞬间,有短暂的新生恍惚感。
他问:“红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王爷,现下是七月份了。”
“什么年?”
“大晟皇城第十一任皇帝登基第七年。”
秦烨再问:“她进宫多少年了?”
“……”
红袖本能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想转移话题,但忠诚如她却又不会做任何有所越矩的事,故而即便将自己的心都搅碎了泡进结了冰的酸水里,精致冰凉的神色都不受控制地染了些许委屈颓意,但是在秦烨看过来的这瞬间,她还是下意识地快速收敛了所有异常情绪。
平静地回到:“太后娘娘进宫也该有十六年了。”
“十六年。”秦烨怅然若失地抬头,看向阻拦住他的,这面肃穆森冷也好像永远都无法攀跃的宫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抿唇淡淡地笑了,“最初我送她入宫的时候,她也不过才十七岁。”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他们早就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他们都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唯有那段年少绮丽的情爱还在记忆深处,它一直都闪闪发亮,能指引着他在无数个痛彻心扉辗转难眠的夜深,成功寻找到一丝温暖慰藉。
若是那段情爱的记忆也将消弭的话,那他又还能剩下什么呢?
一双残疾的腿。
一句虚假的贤王尊称。
史书廖廖几笔。
此生再也不见的悲惨结局。
……
他不要。
他不认。
红袖心情酸涩,她想劝说一二,又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所以千言万语也只换作一句:“属下觉得摄政王妃的话也在理,若没了性命,那还要爱情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先救下太后,再徐徐图之……”
秦烨平静地垂眼看向自己的双腿,他能感觉到寒毒在双腿肆意流淌带来的寒。
“是啊,这世界上的确并非所有人离了爱情都不能活。但是我不一样。我这般的人,就像是天边的风筝,必须得有游丝一线牵着,否则我飞不起来,也迟早会自我毁灭。”
“——我若是没了爱情,与其为护住性命而苟延残喘,还不如立刻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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