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她宁愿生下一个违逆天道的没有灵魂的孩子，后为了能寻找到孩子的灵魂受尽艰难险阻，甚至后来为了能重开异世界的门几乎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她也没有动过不如舍弃这个孩子的念头。

她还是咬牙生下了她。

……

扶子春全身颤抖着，这瞬间，她感觉到有澎湃的复杂晦暗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她在海水里上下浮沉，将要窒息时，海面上却出现了一叶扁舟。

那是她娘给她留下的扁舟。

她娘……

救了她。

即便她可能并不是她娘在心甘情愿的状态下有的，即便她娘知道她的存在可能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她娘却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曾动过要舍弃她的念头。

……

即便是她扶子春，在最初知道腹中孩子是死胎可能会影响自身的时候，也曾动过打胎的念头。

可是她娘呢？

她娘没有。

……

她怎么能说自己是不被人期待着的生命呢。

明明她娘这么爱她。

……

“朝顾。”意识到她娘竟这般爱她的时候，扶子春感动愧悔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恨——“朝顾他真是……罪该万死。”

秦衍伸手抱住她浑身颤抖的瘦弱身体，生怕她因为情绪太过跌宕会伤及自身身体，而耐心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过她的脊背。

深秋时节。

落叶满地。

扶子春透过半掩的窗，看到院中的银杏树。

看到了天朗气清，云舒云卷。

……

“女帝她现下身体可还好吗？我想去看看她。”在终于理清楚了所有来龙去脉后，扶子春眼神也恢复了明亮，她意识到错不在她，也不在她娘，而全部在朝顾身上，所以连带着想跟女帝尽快解开龃龉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秦衍说：“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啊？这……”

“又要推开我是吗？”秦衍立刻冷了脸，“刚刚是怎么应允我的，转头就全部忘记了是吗？”

“……”

扶子春悻悻：

“没有，我只是条件反射惯了。”

“哼。”

……

于是最终还是秦衍小心搀扶着扶子春来到了长瀛女帝的住处，在门前煮药的斋月得知了他们来的目的后，解释说：“女帝睡下了。”

扶子春表示理解，“我们在旁边等等。”

“王妃不用等……女帝她这次可能会睡很久的。”

“……”

斋月那双写满躲闪，又欲言又止眼神已经表明了女帝的态度。

女帝不想见她。

上次是真的在睡觉，这次的睡觉却只是拒绝她的借口罢了。

扶子春有些黯然失落，却也没有太执着强求。她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世都用了蛮长时间的，还差点将自己给弄得精神崩溃心态抑郁，女帝却在这么短的时间被这么浓厚的爱恨裹挟，短时间里想要安静，也是正常的。

“女帝身体可还好吗？之前说做占卜都会遭受不同程度的反噬，女帝她……”

“这么多年，女帝每次做占卜都会遭受这种反噬，已经习惯了。”斋月这般解释罢了，神色有些担忧，“倒是王妃您——您的反噬可能会有些严重。”

扶子春有些犹豫：“前几天我已经吐血昏迷了。”

“那不是因窥探天机而遭受的反噬，那是王妃您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有的心理身体反应。”斋月耐心解释着，“您窥探天机的反噬还没曾真正到来，希望您接下来诸事小心。”

……

离开长瀛女帝的住处后，秦衍强压的情绪果然就又绷不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反噬？是什么东西？你刚刚怎么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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