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缩反应来得太猛烈,扶子春别说求救挣扎,甚至现下已经连能说话的力道都没有了。
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整个人都流沙般从秦烨的掌心禁锢里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蜷缩在地。
汗流浃背。
……
秦烨静静地盯了她数秒,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晦暗眼眸里浮现出扶子春看不懂的明明暗暗。
“左右这里是荒山野岭,没人救你,你就算医术再精湛却也没办法给自己接生,那我也没必要多造杀孽。”
秦烨倨傲冷笑:
“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
脚步声踩着满地秋风吹落的落叶枝桠。
渐渐远去。
扶子春蜷缩在地上,痛得浑身都在颤抖,失血过多的她敏锐地意识到已经出现了早产征兆,若是还没人给她接生处理的话,那么就算孩子侥幸不曾被胎死腹中,她却也很难保住性命。
……
怎么办?
该怎么办?
……
与此同时,还在四处搜索密道入口的秦衍,突然就感觉到心口传来了一阵近乎窒息的闷痛。
他死死捂住心口。
眼露惊慌。
而却也是在这时候,秦衍余光处突然瞥到了一只白色的蝴蝶。蝴蝶在他眼前飞过,振翅的弧度像是轻易地划开了两个世界——
秦衍皱起眉。
却也鬼使神差一般地,顺着蝴蝶指引的方向往前去,最终,停留在了九曲桥尽头回廊处最偏僻的一处山石前。
秦衍伸手去敲击。
空的。
他瞳孔微震。
……
好痛。
好冷。
整个人就像是腹部中箭的同时还坠入了冰湖一般,窒息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想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想呼救,却一开口就又被灌进了满腹冰水。
好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她往下坠落。
……
要死了吗?
最后意识将要消亡之际,扶子春近乎茫然地这般想,她眼前的世界已经变得异常扭曲又朦胧飘渺,视线可及的所有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料峭寒雾。
却又偏偏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没有感情的声音:
“肆意窥探天机,理应遭此反噬。”
“死。”
……
扶子春一怔,却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呢,就感觉到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杀念将她裹挟。
好累。
她听到自己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别挣扎了,天命如此。
死吧。
或许你早就该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现在安然赴死,却也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
……
而就在扶子春真的被这种种近乎洗脑一般的言论给将要击垮的同时,高高隆起的小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胎动,就像是腹中的孩子突然有了生命在拼命呼喊她似的。
而与此同时,被冰冻的山河重新吹来了一阵春风。
万物逢春似的。
有什么东西也在深海缓慢浮出,托着扶子春将她送上海面。
……
摄政王府里。
被急匆匆叫过来的方清平衣衫都没曾收拾整理,头发简单束起,就直接被提溜进了醉梨苑。
而醉梨苑里,温水血水交错着,一盆一盆端进端出。
檐角下,有近十个人在煮着药草。
秦衍在院里站着,全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突然间他再也等不住这些煎熬了,直接推开了阻拦他的众人,冲进了醉梨苑里。
而床榻上,因为失血过多,现下脸色煞白如雪,像是随时都能撒手人寰的扶子春,就那般静静地躺在那里。
“王爷,您不能进来!”方清平吓了一跳,急忙想劝他,“此处是女子产房,血腥污秽,您怎能……”
“我要陪着她。”秦衍眼圈陡然就红了,他颤抖着嗓音,一字一顿地道:“我得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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