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皇上来了。”嬷嬷惊喜地进屋禀告的时候,太后彼此正跪坐在佛前,虔诚平静地抄写着佛经。
听到嬷嬷这般惊喜的声音,她却也不急不躁:
“让皇上去正厅等哀家。”
“长秋宫大门紧锁都快七日了,今天终于打开了,想来应该是皇上终于知晓太后的苦心,特意来跟太后娘娘赔罪道歉来了。”嬷嬷有些兴奋地作势来搀太后起身,“太后您现下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
是吗?
太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嘲讽笑容。
眼神却很凉。
是来跟她赔罪道歉,还是来逼她赔罪道歉的?
谁知道呢。
……
太后一瘸一拐来到前厅时,稳坐高台的秦煜元却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并没有起身更没有行礼,他只是很平静地叹道:“母后又去抄写佛经了吗?”
“嗯。”太后拒绝了嬷嬷的搀扶,将前厅其余服侍的人都遣退后,才艰难地挪坐到旁边坐下,她说,“近期总是夜不安枕,就起来抄了几遍。”
“母后的习惯这么多年还是没改。”秦煜元说,“以前朕刚记事的时候,就记得母后做了亏心事彻夜难眠时,总会跪坐在佛前抄写佛经,没想到一晃眼都快十年了,母后却还是一如从前。”
说到这里,秦煜元稍微抬眼看向太后,平静地问:“朕的记忆里,第一次母后彻夜抄写佛经,是因为想要私会贤王,又害怕朕会半夜睡醒哭闹,所以就给朕下了毒,结果回来后却发现朕因为中毒而上吐下泻高烧不退。”
“……”
太后面色有一瞬间的僵凝难堪。
明显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小皇帝竟然都还能记得。
“那这次呢?母后这次又接连几日都在彻夜抄写佛经,是因为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太后蹙眉,避过了小皇帝探究怀疑的眼神,“只是因为睡不着,随便抄写的罢了。”
“不是因为想要赎罪吗?”
“不是。”
秦煜元眼神里浮现出几分讥诮的嘲讽:“母后现在竟然觉得,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差点害死皇叔的妻儿,是没有错的了吗?”
“哀家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太后有些仓惶地咬住苍白的下唇,“哀家只是单纯地想护住一个人的性命而已,哀家没有想害死任何人。”
“所以即便那个人曾几次三番想要除掉儿子,母后也想护住那人性命吗?”
“……”
“母后。”秦煜元微不可察地一声轻叹,“在你心里,一场年少绮梦就真的抵得过儿子的性命和江山社稷的稳定吗?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他更重要了?”
“……”
沉默半晌后,太后讥讽冷笑:
“如果哀家说不是的话,皇上就能同意留住他的性命了吗?”
秦煜元却云淡风轻地表示:“如果母后说不是的话,朕可以考虑一下,让母后亲自杀掉他。”
“你……”太后脸色骤变,拍桌而起。
“如果母后同意的话,长秋宫此后将永远都不必再大门紧锁。”秦煜元稍微往后倚靠了下,冷淡神色难得染上几分平静的慵懒散漫,他明显比他的父皇要更为杀伐果断,“属于母后的权势荣光,谁都不能将其掠夺。”
“可是……”
“更何况母后也清楚的,那个人现在必死不可。”秦煜元喟叹着打断了太后有些焦急的话,“可是儿子不能,也不想背负上斩杀父皇手足的骂名,也不想让别人卷入也这场没必要的纷争里,所以能帮儿子这个忙的人,只有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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