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得遇故人时,毫无疑问,扶子春是难免会有些紧张和束手无措的,甚至在越来越接近顾渊鸷的房间时,她就越是想着要逃避躲闪——
早知道,当初就不假死脱身了。
早知道……
啧。
自己当初是脑子里进水了吗,怎么会偏偏选择那种离开的方法?毕竟虽然顾渊鸷的确某些时候有些神经病,但那却也是在遥远前世的时候了,这一世的顾渊鸷非但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还几乎事事都一直都听从她的意见和态度,对她的态度也已经足够包容隐忍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之所以能重来这一次,也是跟前世顾渊鸷几乎用血浇灌了南宫院中的银杏树,才换来的机遇。
她心底对于顾渊鸷是有亏欠的。
……
所以——
“不然我明天再来?……毕竟看着这天色也不早了,万一再打扰到二皇子的睡眠可怎么好意思了呢?”
扶子春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名为近乡情怯的情绪,就在陈清怡要抬手叩门的时候,她急匆匆撂下来这句话就想着落荒而逃,却偏偏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了一道温和平静的声音:
“清怡?”
陈清怡疑惑地看看扶子春,虽然不解却还是给出了答复。
“主子,是我。”
“进来。”
“是。”
陈清怡想要拉着扶子春进屋,可扶子春的脚步却像是石化了般,徒然地僵硬在原地。
她还没有做好要跟顾渊鸷见面的准备。
说来可笑。
她明明都已经跟过来了青梅山庄,也已经踏进来了,却偏偏在顾渊鸷的房间外面陷入了这般的犹豫迟疑中。
……
懦夫。
扶子春恨恨地在心底这般恨铁不成钢地评价自己到。
“怎么还没进来?今天的新鲜牛乳难道没有卖完吗?”屋内的人像是在疑惑陈清怡怎么迟迟没曾进屋,说话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很明显是在往门口挪动。
在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扶子春再想要掩耳盗铃地转身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
“……”
四周一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扶子春尴尬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自己死而复生的真相,正犹豫纠结该怎么面对顾渊鸷或狂喜或惊恐的情绪时,却在沉默很久后,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幽幽轻叹。
“清怡,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清怡吃瓜的眼神在面上狂喜却明显在疯狂压抑收敛情绪的顾渊鸷,和一直低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扶子春,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来回地游移着。
但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一个强忍情绪。
一个不敢抬头。
等陈清怡离开后,扶子春也意识到了,无论自己现下再怎么想钻进地缝里却也不得不抬头正视现实了——既然这些事跟自己有关系,那就理应由着自己来解决的。
“二皇子最近别来无恙?”
“你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一时间,扶子春竟然跟顾渊鸷都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两个人视线在半空相交。
似乎千言万语都在顾渊鸷这般心疼怜惜却也温和从容的眼神里面了。
扶子春一惊。
这个眼神……真的有一瞬间特别像是扶祁看她的眼神。
“最近舟车劳累,是有些憔悴了。”她有些结巴,迟疑着说,“二皇子最近过得可还好吗?”
“我过得不好。”顾渊鸷稍微垂下眼睫,掩唇咳嗽了两声,即便被厚重衣服覆盖着也依旧难逃其瘦削的身影都微微颤抖,“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自责,自责是我害死了你和扶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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