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鸷扬眉示意了下里间。
“不知道,你回来之前,我和三笠一直在这边坐着翻书,秋水在里面看着玉树呢。”
“那我也去看看玉树。”
顾渊鸷无奈苦笑耸肩。
看破不说破。
……
秋水的确在里屋,但是现下,却已经是一头栽倒在水盆里睡熟了的样子。
扶子春:“……”
是缺水吗?
还是离了水就睡不太好的习惯?
扶子春也没吵醒她,而是简单活动了下筋骨,揉了揉缓解疲劳的穴位后,走到玉树的床榻边,伸手要搭他的手腕,但没想到她的手才刚伸过去,一直昏睡着的玉树却幽幽转醒。
看到有人坐在自己床头,玉树瞳孔地震,下意识去抽自己放在旁边的长剑。
“谁?”
“……”
扶子春都被他突然的杀意吓了一跳。
无奈轻叹。
“我。”
可是意料中玉树陡然放松警惕的画面,却并没有呈现。
玉树甚至还又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望向扶子春时,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也满是警惕和探究的情绪。
“你是谁?”
扶子春有一瞬间的缄默。
她是谁?
她……
“我是十三,也是陆汐颜,也是扶子春。”扶子春耐心解释着,“名字于我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可以分辨清楚的代号和称谓罢了,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含义,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将我的名字叫做你觉得顺口的任何称呼——小青小红小黑小兰,都随便你。”
“……”
玉树攥紧了手里漆黑的长剑。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甚至都快要跟这把冰凉却锐利的长剑融为一体。
他咬牙,再度问:
“我问的是——你到底是谁?”
他心绪都紧绷着,脊背弯曲地像是一只搭上了长箭的弓弦。
随时随地。
可能长箭射出去。
可能弓弦就此崩断。
……
扶子春沉默了很久,才近乎叹息一般地问:“玉树,你希望我是谁呢?”
“我……”
烫手山芋重新丢回来。
玉树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眼圈就跟着红了。
“你是谁都好,是不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都无所谓,你不能……你唯独不能是我的……唯独不能。”
玉树到底也没能将最后的一句话说的特别清楚明白。
但是扶子春明白他的欲言又止。
明白他没说出来的话。
“我明白,你想说我是谁都行,却唯独不能是你的姐姐,不能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对吗?”
玉树浑身上下都打着细小的颤抖。
像是怕冷。
他咬牙切齿给看着她,眼睛却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扶子春长叹。
“我也明白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的原因,因为如果在你的想象中,你的姐姐,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地试探和防备你。而我却不仅试探和防备了你,甚至都还联合着众人陪你演了一出,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却是破绽百出的戏。”
扶子春说这些的时候,甚至还能饶有兴趣地勾唇浅笑着,起身去给玉树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然后重新走回来,递送到了玉树的面前。
玉树当然不会伸手去接。
玉树只是瞪着她。
“你觉得我城府好深,没想到我演的戏竟然能把你也给瞒过去,你肯定,在心里也觉得我是在将你当成棋子一样在玩弄吧,所以等现在你回过神儿来,知道了一切,就对我特别怨恨。你可能会也会在心里想——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能把我耍弄得团团转,我讨厌死她了。”
说到最后,扶子春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清了清嗓子,模仿起了玉树说话时可能会有的语气和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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