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已知春信至,
寒梅点缀琼枝腻。
香脸半开娇旖旎,
当庭际,
玉人欲出新妆洗。”
众人都被顾渊鸷突如其来的警惕给震惊到,随即都小心地循着顾渊鸷的方向看过去——
白雪皑皑最深处,热烈红梅下,有一道红衣黑发的女子正坐在梅树旁边,低低地吟唱着一首诗。
她的声音颇为婉转温柔。
像是有万般怅然的悲苦柔情在,却又,欲语泪先流。
众人都被吓到。
毛骨悚然。
特别是玉树,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汗毛甚至都竖立起来了。
“鬼?”
顾渊鸷腾出手来又急忙去捂他的嘴。
那个女人还在低声吟唱着: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
突然间,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原本低低冗长哀苦愁绪的吟唱声戛然而止。
她似乎稍稍偏头。
但。
只一瞬——
甚至于顾渊鸷他们都还没能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四野陡然吹来一阵凛冽寒风,吹得众人都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寒风停了。
红梅落了满地,沾染了皎洁白雪。
三笠怔怔地:“她人呢?”
顾渊鸷打了个寒颤,回头发现那棵红梅树下的女人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着风。
随着飘落的红梅,消失了。
“困囿着我兄长的梦里,一直都有铺天盖地的红梅,和爱穿红衣的女子。”顾渊鸷小心地眯起眼睛来,“而我们在这里,就刚巧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红梅和爱穿红衣的女子,这不可能会是巧合。”
三笠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指的是刚刚的那个女人,就是困囿住北歌国主的那朵阴桃花?”
“我不得不这般怀疑。”
确实。
红梅。
女人。
虚无缥缈,诡异危险。
“那咱们接下来是去找她?”
“……”
顾渊鸷紧张地抿起唇。
去找她?
说着简单。
可是——谁能抓到一股虚无缥缈的寒风,谁能抓到一朵随风飘荡的红梅?
不可能。
“我现在甚至怀疑,我兄长应该就是在先前他死去的那段短暂时间里,意外地来到过这里,然后见到了红梅里的那个女人,或许……或许他们也曾有过春风一度来世再续的约定,才以至于我兄长在死而复生后,依旧无法能摆脱这段梦魇。”
三笠惊诧地扬了扬眉。
神色莫名。
和鬼春风一度,和鬼约定来世?
嘶。
难怪醒来后被噩梦缠身呢。
不过似乎也没有立场可以去嘲讽或者指责,毕竟那种时候,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已经死了的鬼。
只是没想到,他死而复生。
……
啧。
阴差阳错哦。
“所以刚刚的那个人,严格来说,到底应该算是二王爷的什么人呢?王嫂吗?”
顾渊鸷幽幽地瞪了三笠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满了“如果你想挨打,大可不必这般弯弯绕绕”。
“……”
三笠举手,做投降状。
“天地良心,我无意于挑衅谁,我只是因为太累太饿了,所以才会看谁都感觉有点不顺眼。”
是啊。
他们已经走了太远太久了。
累了饿了,也很正常。
“这红梅,这白雪,能吃吗?”顾渊鸷的疑惑刚冒出头来,余光就看到最后面的秋水,已经直接将自己全身都埋在了白雪里,此时正无比贪婪地吸收着白雪里的水分。
玉树焦急地绕到最后,将秋水拽出来后来是疯狂地摇晃她:“这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你不要吃,快点把它吐出来!”
“呜呜……吐不出来了,我已经吃饱了。”秋水认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毒,这些白雪和梅花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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