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就是我的人了,现在,跟我回家。”
少时的蝶魄并不明白。
她问月羽:“你难道不害怕我吗?毕竟他们都说我早就已经死了,沾染上了我,就是沾染上了晦气。”
“那你害怕我吗?”月羽却是扬眉如此坦然地反问了回去,“毕竟他们还都说我是一个怪人,因为他们说没有人能长出一双只有鸟才拥有的翅膀。”
“我不害怕你。”少时的蝶魄认真地抬眼说,“因为你是第一个没有因为我晦气就害怕我的人。”
月羽握着蝶魄小小的手,拨开四周或是凑热闹或是嘲弄戏谑的眼神。
他轻声说:“你是个死人,我是个怪胎,所以自然,谁也不必嫌弃谁。”
……
呼。
蝶魄从往事里回过神来。
他们都说月羽是无知无觉的石头,可只有她清楚,月羽豁达明朗,拥有一颗绝对真诚的圣人心肠。
她曾经也幻想过,要是躲藏进月羽的翅膀里,是不是就能替她抵挡住外界所有的风雪严寒。
但不重要了。
毕竟,她本来也是感觉不到所谓的风雪严寒的。
……
余光看到攒竹上前,和扶子春踉跄着将顾渊鸷搀扶起来,又缓步离开后,蝶魄才又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梅林蝶魄身上。
“我知道你害怕黄泉路孤单,所以,我来陪你了。”
蝶魄看着梅林蝶魄,她自动忽略了梅林蝶魄眼眸深处的恨意,这般轻飘飘地说:
“别人都只能陪你短暂的一时,只有我,才能陪你永生永世。”
“而现在我来了,你收手吧。”
……
攒竹搀扶着步履踉跄的顾渊鸷,神色凝重:“他身上的伤是被梅林蝶魄弄出来的吗?”
“嗯。”
“梅林蝶魄倒是没想着要杀他。”只用余光扫视一眼,攒竹就能这般断定,“这伤看着触目惊心,实则却未伤及手筋脚筋,充其量也只能称之是小惩大诫——单纯地想让他疼上一疼罢了。”
扶子春刚刚已经帮顾渊鸷简单地止血包扎了下。
她是医者。
她自然更是清楚这伤情如何。
只是……
扶子春心底忍不住泛起嘀咕来,蝶魄不愿意伤害顾渊鸷也就罢了,毕竟她本性就不坏,可是那个偏执疯癫的梅林蝶魄,却怎么也会对顾渊鸷手下留情了呢?
是看在什么人的面子?
顾长殷吗?
鬼使神差地,扶子春又若有所思地回眸看向了自己的身后,风雪愈演愈烈,满天红梅飞舞,才走出百米距离,她甚至都已经看不清楚蝶魄的身影了。
这场风雪好大。
应该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吧。
“蝶魄……”扶子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涌到唇舌边却又染了苦涩滋味,她不知道梅林蝶魄刚刚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又是否是真假掺半,但是她很明显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询问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神色冷淡的攒竹,轻声问他:“同窗十年,你肯定知道蝶魄的故事吧?”
“知道一些。”
“那你知道她喜欢谁吗?”
“……”
攒竹踩踏在雪地里的脚微顿。
他微微抬眼看她。
风雪吹乱了他的长发,扶子春一时间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极为冷淡的威胁声音响起:
“蝶魄的事情现下已经尘埃落定,回到云宫后,你最好和谁都不要提及。”
扶子春知道攒竹的这番话的重点。
所以她故意地偏头问:“特别是月羽,对吧?”
“……”
攒竹眼眸里的淡漠平静,终于掀起了一阵凛冽飓风。
他像是在透过风雪看向红梅。
又像是在无意识地,在这冰天雪地里出神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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