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走火入魔,且到了一定境界,我就不会将我的选择一字不差地告知于女帝和大祭祀,我会自私自利地自己前往,就如姑娘方才爬洞的那样——先斩后奏。”
被莫名提到了的扶子春情不自禁地清了清发痒的嗓子。
咳。
一时心虚。
哑口无言。
“可是我没有。我光明磊落,纯粹干净,想去禁地取乌积草的事情,我没有隐瞒于任何人,也没有替自己谋取什么私利,我愿意将我的意见和需求告知给别人听到,毫无隐瞒,并且这些年来守护云宫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尽职尽责,可是最后你们却还是告诉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月羽说这些的时候,依旧没什么波动的情绪波动。
一点怨恨也没有。
他在疑惑。
在心海掀起来了惊涛骇浪,但他自己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掀起惊涛骇浪来。
因为想下雨?
因为无趣?
因为……
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公平。
“没有人把我当成完全独立且和你们平等的个体,所以,你们才会一次次地,对我所提出的需要和要求都忽略不计。”
……
“不是这样的。”扶子春艰涩开口,“他们并不是要否定你的选择,只是你的选择真的是错的,你若是去了禁地,凶多吉少。而就算你侥幸的拿到了乌鸡草,可是,你也知道你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下那么个无知无觉的禁锢,若是你真的将自己的禁锢解除,你也会死。”
扶子春生怕被月羽抢过说话的机会,又急忙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们也没有所谓的没把你当成完全独立的个体,没有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甚至相反——他们把你当成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这般地担心你出事,担心你不高兴,才会让我给前来为你开解情绪。”
“可是你开解不了我的情绪,谁都开解不了,即便是我自己也开解不了。所以我才需要那株乌鸡草,因为我需要明白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需要搞清楚,我对蝶魄到底是什么感情,才可能会从蝶魄死去的这件事情里完全的抽身而出。”
“否则——”
月羽的眼神,重新落向了不远处的那处荒草掩埋过后的洞口。
他像是在看洞。
又像是在隔着岁月,看向昔日曾经从这个洞口里爬过的人。
“否则,我即便能活着却也一直都是行尸走肉,那还不如真的死去。”
“就如你所说——”
“一时的痛苦和永生麻木,你会选择什么?”
扶子春缄默。
她不知道。
但是蝶魄肯定是选择一时的痛苦。
长久的麻木太折磨人了。
蝶魄不要麻木。
她要清醒。
即便会痛苦。
……
扶子春一时也觉得有点搞笑,她放弃了月羽坐在长阶上,而她站在地上跟他说话的这种微妙的视线平等。
她缓步地走上了台阶。
平静地问:“你既然执意要去我那里,为什么没去,且还将自己锁在了这里?”
月羽平静也认真,他没有驱逐和自己共同坐下的扶子春,只是解释说:
“因为我是云宫的护法,所以在没有得到女帝和大祭司的命令前,我不得擅离职守。”
还真是……
异常迂腐的异常忠诚呢。
都决定要发疯,要用死亡去换取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却还在这里纠结没有得到女帝和大祭司同意的命令。
如此循规蹈矩——
啧。
扶子春轻叹:“规矩是人定的,而人,要懂得灵活变通。”
月羽侧目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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