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来。
他很费解。
“可这么做的目的何为?”秦衍问,“难道就是为了所谓的了断这些没用的因果吗?”
“每段因果都有它的作用,不可能是无用的。更何况她身上的因果可多着呢,短时间可了断不完。”
大祭司波澜不惊,不过这次他倒是终于舍得掀开眼睫了,碧绿色的眼瞳,幽幽地看向了秦衍。
他一字一顿,缓慢地补充说:
“不过凡事,不也都是这般循序渐进地来的吗?”
……
秦衍依旧表示难以接受。
他抬脚要出门,大祭司又叫住他:
“执意要走吗?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云宫里,你难道不在意他的安危了吗?”
“那我的夫人怎么办?”
“我不是刚刚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吗?你夫人有她自己介入的因果要断,如果不了断了那段因果,就会永远停滞不前。”
大祭司眼睫下倒映出的碧绿色眼瞳幽幽。
他看着秦衍。
似乎是在根据秦衍可能会给出的反应而伺机而动。
“所以我劝你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插手而作壁上观,否则若是你再介入了扶子春的因果,将这本就缭乱不堪的局势搅乱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在这棵树下沉睡一段时间。”
大祭司的话已经类似于威胁了。
连带着顾渊鸷和三笠都不由地皱起眉,急忙冲着秦衍用了个眼色。
秦衍停住脚步,像是被这些话给说服了,他没回头,只平静地询问道:“我夫人她会遇到危险吗?”
“你就算走在平坦大道上,也可能会被人一盆水弄脏衣衫。就算走在枝繁叶盛的树下,也可能会被落叶拂满全身。”
“躲在被子里,还可能会被突然出现的蚊虫吓一跳。”
“缩在角落里,也可能会被自己的心跳声吓到。”
“那你说——到底怎么做,到底该在什么地方,才是绝对的安全呢?”
大祭司的这番反问,把秦衍给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抬眼看向天际。
眸色很深。
“若是我强行要介入她的因果,会给她带来什么风险吗?”
“当然。”大祭司毫不犹豫地这般说,“你不仅会给扶子春带来风险,还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风险。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的海晏河清,四海升平,是我们花费了多少努力才做到的吗,而你如今轻飘飘的一个举措,就可能将它摧毁——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女帝为什么要把你关在我这里,因为女帝知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为了那么一个人,不惜顶着毁灭整个世界的风险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
大祭司碧绿色的眼瞳里杀意危险尽褪,露出几分浅淡平静的笑意出来。
“毕竟。”大祭司接着补充说,“你曾经是大晟的摄政王啊,为了能国泰民安,你不惜将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现在不可能会为了一个人,就将好容易四下太平的国度,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
秦衍的全身似乎都在颤抖。
三笠和顾渊鸷,见状,也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动容。
是啊。
拿这些东西来威胁秦衍。
可不就是一威胁,就一个准儿吗?
别说只是现在有风险了,就算是真的拿着扶子春的命跟天下太平在同一个天平上,秦衍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天下太平,然后即刻选择和扶子春一同殉情死去。
女帝选择对付秦衍的这一招……
该怎么说呢。
顾渊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向秦衍猩红的眼睛和紧攥的拳头,一时间心绪复杂。
还真是异常准确又异常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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