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扶子春脊背发凉，但却仍然倔犟地抬眼看向了苍穹，她像是在问天，也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选出来一个所谓的神明来？又究竟是以怎样的标准来筛选这所谓的神明的？又为什么偏偏，选定的人是我。”

“世间当然有神明，否则公平公正谁来断？”古老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却耐心地解释道：“你刚刚看到的这些都是所谓的气运之子，是被天道偏袒的，如果他们最开始就完成了神的苛责刁难，履行了神赋予他们的一生，最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履行了神赋予他们的一生，如果他们不愿意呢？”

古老的声音波澜不惊地表示说：“如果他们不能履行神赋予他们的一生，还试图窥探天意和天道对抗的话，他们就会成为弃子，接下来这个世界就会出现新的气运之子，反正最后一定得被选择出来一个神才行。”

“神能主宰一切，但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成为的，比如——杀死血亲，杀亲证道，或者国破家亡，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是心无牵挂才能生出大仁慈。”

这是什么理论？

好偏激。

难道想成为神，就必须要先成为孤家寡人吗？

“朝顾和顾渊鸷都是失败品，他们不愿意走完天道给他们的一生，执意要被情爱蒙蔽双眼，却还心甘情愿，他们的确能窥探到一些真相，却只有一些罢了，代价却永远都是在迷雾里，得不到解脱。”

……

扶子春觉得可笑，于是她也没有强忍，真的笑出来了。

“你是觉得心有小爱的人，就肯定没有大爱了是吗？”

“当然。”

“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爱你，你凭什么觉得她肯定会去爱这芸芸众生？”

古老的声音没有再度响起。

似乎是在沉吟。

沉思。

“我不知道你这些歪理论都是谁强行灌输给你的，又或许是不是你真正悟出来的，我不在乎，这件事对我来讲也不太重要，我只是想跟你说——你所挑中的那些人里，他们即便没有被你口中的情爱所蒙蔽双眼，也会被自己的良知所震撼，而停滞不前。”

“因为你的想法从最开始就是错的，你并不是觉得他们只要心无小爱就能心怀苍生，你只是希望他们众叛亲离，这样就不得不走上你给他们铺就好的这条路罢了。你或许的确想过，要让他们成为神，但你的前提却是要让自己成为比神更高一级的所在——这样，你可以操控神，也可以轻易决断你所指定的这个神的生死存亡。”

“所以醒醒吧，认清你自己的心，你根本就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一定需要一个神来主持正义，聆听芸芸苍生，你只是希望在你和芸芸众生之间，加一条锁链罢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算是什么东西，算……旁人口中的不可违逆的天道吗？”

扶子春疑惑扬眉，这般问罢，却也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也不太具体。

“你算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即便你早就钦定了我要成为下一个神，我也不会如你所愿，来成为这个神的。”

扶子春的拒绝干脆又利落。

“因为从最开始你就没有搞懂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不明白我并非想要长生不老，也并不想成为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我只是想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有我爱他同样他也爱我的爱人，有三两好友，有儿女绕膝。”

“你没有询问过我想不想当这个神，你也没有询问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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