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晚了，街上人少了很多，穿行漆黑胡同巷子的人更少，王卓很快就赶到了地方。

王卓推了下门，里面栓上了，跺脚窜上院墙，内院亮着电灯，无声的踩着瓦片走过去，跳到垂花门上面。

今天，让王卓收拾了一顿的五个人，跪成一排着低头像是罚跪，他们带在身上的凶器和一根竹棍扔在正房台阶下面，五人背上有被东西抽过的血痕，那位三哥和长得壮的家伙显然被抽的更多更狠。

旁边上站着二大一小三个男的和一个白净小女孩。小女孩拉拽着三人“大师兄，二师兄，小哥，你们再和我去求求爹，三师兄他们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肯定饿坏了！”

王卓看那最大的大师兄，是有二十多点的青年，他拉着小女孩劝道，“再等会儿吧！师傅气还没消呢！”

“嘎吱！”正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看动作利落干脆的妇女。

屋内圆桌上摆着没动过的饭菜，正位上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方脸男人抽着烟瞄向外面一眼。

院里站着的四人走上前喊道，“师娘！”“娘！”

妇女摸下女孩的头顶，走到跪着的那位三哥面前，问道，“三儿，你现在感觉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有哪不对劲说出来，别挺着，虽然你们师傅罚你们，但也不能让身上落下毛病！”

王卓看着这一家子是有师有徒，年轻的孩子论年龄排行的！

那老三回道，“师娘，现在好多了，基本不痛了！”

妇女又看向长的壮的那位问，“四儿，你呢？”

老四回道，“师娘，我也没事儿了！”

妇女又看另外三个，那仨人几乎同时回应道，“师娘，我没事！”

“我也没事！”

“嗯！”三人都摇头表示没事。

妇女看了屋里一眼，说道，“你们师傅打罚你们，也是为你们好，回来就闷声钻屋里不吭声，要吃饭了，叫你们才知道在外面吃了亏，有事怎么不吱声呢？你们以后不能死要面子硬撑着，在家里谁还能笑话你们，你们师傅也怕你们在外面出事，才罚你们！赶紧起来吃饭！”

屋里传出一声喝骂，“屁话！先跪着！他们有理吃了亏，我还不说什么，你问问他们是吗？长本事了！身上带着家伙想干什么？”屋里男人走出来，瞪眼问道。

他又接着训道，“现在什么年景，别管有事没事，有理没理，带着凶器让人抓到，能有个好？”

妇女回神看向五人，问道，“也是，你们几个带着东西干什么去了？”

五个人低着头不出声，那男人生气道，“不吭声是吧？那肯定是没干好事儿？别管伤到别人还是伤到你们，那是小事吗？还不得让人抓起来？万一没个轻重，出了人命怎么办？想过没有？逃了有家不能回！让抓住了，那得吃枪子儿！”

看男人说这么严重，妇女着急道，“哎呀！你说你们想啥呢？我和你们师傅把你们拉扯这么大多不容易，没想着你们出人头地有太大出息跟着沾光，但求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好好过个日子，将来聚个媳妇成个家就好，可不能干提心吊胆的事儿！你们师傅的师兄弟和我们家都是兵荒马乱年代过来的，现在死的死，逃的逃，今天跟你们说，都安生过日子，别干出格的事儿，听见没有？”

“听见了！”几个人在他们师娘的眼神逼迫下都点头答应下来！

当师傅的男人走下台阶拿起竹棍，妇女赶紧夺过去，小女孩把竹棍抢到怀里抱着躲到他大师兄身后。

男人瞪了母女一眼，又问，“老实交待，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见几人不说话，妇女看几人一遍，点名道，“老四！平时你最老实，你说！不说你们就一直跪着！”

长的壮实的家伙，左右看看，让师傅又瞪了一眼，低下头小声说道，“这不是家里粮不够吃，我们商量着去鸽子市想辙儿，混了几天也没弄到东西，替别人帮忙挣的也不多，今天看见一个大肥羊，好家伙，不知道那小家伙从哪弄的鸡鸭和兔子鱼，一麻袋一麻袋的提过去卖，一转身就是一百多块，光我们注意到的就有卖了近千块钱，我们就想从他那找找门路，谁知道那小家伙出了市场把我们引到个小树林，我们进去就找不到人了，后来让他一个个暗算了，老五他仨被砍晕了，我发现不大对劲，回头刚招面，就被他在喉咙上打了一拳，没等我缓过气，他就站到了三哥后边，我急的咳嗽提醒，三哥回身看的时候，又被他掐着脖子扔出去撞树上了，再后来，他没搭理我们就走了！”

当师傅的男人看向老三，问道，“你是让他掐着脖子扔出去的？”

老三不好意思的点头道，“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让他单手掐着扔了出去，那小家伙力气太大了！后来一想，人家留手了，不然我们几个没命回来！”

妇女一开始还好，后面越听越紧张后怕，劝说道，“还好哇！这回知道厉害了吧？我光听都冒冷汗，以后可别乱来了！一个小孩儿本事这么大？”看向她丈夫，

男人跟着语气有些缓和道，“是呀！吃这回亏，算是好事，也让你们长长见识，人外有人也不是只说说的！虽然没见过，但不见得没有！”

旁边最小的小子在那儿嘟囔道，“下手够狠的！”妇女瞪了他一眼！

那男人又嘱咐道，“记住了，我家以前虽然走镖练了点花拳绣腿，但难保有更厉害的人物，以后出门别显摆，觉得自己多了不起，更不能惹事生非，你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枪吗？在外面有了事一定别瞒着，这里是什么地方？说不定谁是咱惹不起的人！”

院里的孩子们都应道，“知道了，师傅！”

男人看了眼手表对跪着的五个道，“起来吧，都先吃饭！”跪的时间不短，几个人被扶着起来！

“他，他，师傅！”老四磕巴着吃惊的看着屋里，抬手指屋里。

王卓想接触一下，这世界不同的人，所出早一步从厢房屋顶窜进屋里，看着桌上的饭莱，很简单的炒青菜，一盘咸菜，只够一个人两个窝窝头，清水般的米汤。

屋外的人都猛吸一口凉气，人家无声无息的站到屋里，那男人都怀疑自己在首都城里武术界有数的顶尖名号是怎么来的？

老三几个看向老四问道，“真是他吗？”他师傅师娘几人也看向他。

老四确认无误的点下头道，“是他！”

当师傅的得到确认，打头向屋里走去。

王卓看向他们先开口道，“来的冒昧，请别见怪！我叫王卓，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男人热情的笑道，“吴少亨，王小师傅幸会，请坐，今日我这几个徒弟多有得罪，还要多谢手下留情，我替他们赔个不是！”

王卓坐到客位上道，“过去的事，不提了！下午我也是看他们眼神没有狠光才没敢下死手，但也让他们受了点罪，不记恨就好！”

吴少亨正色道，“他们自己办事不走正道怨不得人，没吃大亏已经是侥幸，理该偷着乐了，那还能不知好歹，那样我得先把他赶出门去！”说着瞪了几个徒弟一眼，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抱拳作揖行了一礼，王卓示意过去的事不提！

小女孩端着茶盘过来，看着比罗红还小点，长的瘦瘦的，看动作和精气神，应该有武术基础。

吴少亨站起来接过两杯茶放桌上，王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放到茶盘里道，“拿去吃！”

小女孩看向吴少亨，吴少亨愣一下点头道，“这，收下吧！”

“谢谢！”小女孩道谢后跑到旁边，给她几个师兄和她母亲分糖，除了最小一个接了一块，其他人都没接！

“小师傅哪里人？师承哪里？”吴少亨示意喝茶后，开口问道。

王卓喝了一口茶道，“住锣鼓巷那边，没师承，自己琢磨的！”

吴少亨惊讶道，“哎呦喂！这个真是天才了！了不起了不起！我在十几岁时正站桩，基础还没打牢固呢！现在我家那小子不肯吃苦，稀松的很！”说着指指最小的和他同样长着方脸的男孩！那小子转过身向旁边。

王卓笑笑说道，“也许爱好不在这里，有别的想法！”

吴少亨摇摇头道，“可学习也不咋样！”

王卓随口问道，“吴师傅做什么工作？”

吴少亨回道，“哦，在体委和武协有份闲散差事！”

王卓又问道，“他们呢？”示意了一下他徒弟，

吴少亨介绍道，“大的七个是我早先死去的师兄弟留下的孩子，都当亲儿子养着，老大和老二学习还行，大学和高中毕业，老大在区里下属单位混个文职，老二在厂子里当科员，剩下的没一个爱学习的，就是你收拾的那五个岁数差不多大，刚初中毕业，高中考不上天天东混西混，正给他们找工作呢！最小的是我儿子，也不是学习的料！”

王卓向着他那五个徒弟问道，“鸽子市的行情摸清楚没有？”

老三看了吴少亨一眼回道，“差不多吧！”

王卓又问他们，“你们真想在里边干？”老四嘟囔道，“能挣钱就行，干啥不是干！”

王卓问吴少亨，“我可以给他们供货，让他们卖，你让他们去上班还是干这个？”

吴少亨忧郁一下，看向五个人问道，“你们什么意思？可想好了，去工作挣的也许不多，虽规矩多但稳定！干买卖见不得光，挣多挣少不光看人也看天！我也说不准那个好！要找工作安生过日子，就等等！要做买卖，今天应下小师傅，就好好做，少惹麻烦多用心思！主意你们拿吧！”

五个人见师傅不反对，高兴的抓耳挠腮一致道，“干买卖！”“对对对对！”

见五个人一致想干买卖，王卓站起来，说道，“好，明天上午九点吧，就在那个小树林边上，我给你们货，我的要求是，一，不能张扬，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卖货。二，每天的买卖要记帐，要有一个详细的账目。三，多了解各种东西的价格行情，包括别人的收货价和出货价。四，对市场上的贩子多了解，包括他们人品习性，朋友来往群体和家庭状况，这对我们以后有用。五，多留意常去市场买东西的客户，尤其是买好东西的有钱人，多笼络他们，尽量记下他们的住址，有空时了解一下他们的家庭情况，也是对我们以后有用。六，注意打听一下市场周边有没有小独院出售的。先就这些，时间挺晚了，吴师傅，我先走了！”

吴少亨客气道，“好，今天就不留你了，改天来家里一起吃个饭，以后他们几个请多费心！”

王卓回应道，“好说，你们赶紧回去吃饭，不用送了！”送出门外，看王卓几步消失在眼里！

老四惊讶问道，“厉害呀，师傅，他这算是什么层次？”

吴少亨感慨道，“现实里没听说过，话本里可能有，你们多跟他亲近，有机会让他指点指点，肯定会受益非浅！回去吃饭！”

“我都饿坏了！”小女孩嘟着嘴说道，

“哈哈哈！”

“走吧！”一家人回去栓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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