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二十七章(2 / 2)

何处寻归途 惊尘针绝 10531 字 9个月前

李/明夜果然闭口不言,非常乖顺地走在冷泉英子身前带路。由于冷泉英子也在伊鲁伯中待了一段时间的缘故,从此处前往矿坑的路自然是相当了解的,而到了矿坑入口,她们就需要乘坐矮人制/造的升降机。

这个升降机类似现代社/会的电梯,但需要使用蕴含有魔法/力量的宝石来驱动,故而在半兽人占领孤山之后,倒也不必对这台升降机进行过多的修葺。

孤山矿坑极为宽广深邃,若是从上往下望去,当真有种能够一眼望穿地心的错觉,令人生出头晕目眩的恐惧感,仿佛随时会坠落到最深的地狱或是最广袤的宇宙里。矿坑里是深沉凛冽的浓郁黑色,然而深处的坑壁上,却又时不时有星星点点的梦幻光彩,犹如点缀浩渺夜空的璀璨星辰。那是被昔日的矮人辛勤开掘后,裸/露在外的丰盛矿脉——黄金、黑精金、秘银、白银、星光宝石……孤山矮人曾经拥有连魔鬼都要嫉妒的财富。

在向开动升降梯的半兽人报了地点之后,李/明夜踏入了升降机,冷泉英子紧随其后。升降机是一方极为宽敞的钢铁平台,设有三面铁栏杆,栏杆上虽然略有锈蚀痕迹,但看起来依然异常牢固。

升降梯嘎吱嘎吱地开动了,牵拉滑轮上挂着的水晶风灯一摇一晃,折射/出璀璨万千的艳光。李/明夜抬起自己的右手,出神地凝视着断指处已经开始收口的伤处,她隐约可以看见被血肉包裹的骨头茬子,支棱出触目惊心的惨白。

李/明夜忽然又笑了,笑容柔美到令人心生困惑,就仿佛注视的并不是淋漓惨痛的血肉,而是盛放的鲜花:“你和我的手有仇吗?上次是手臂,这次是手指。”

冷泉英子一手搭在她肩上,指间有利刃的薄光不断吞吐。她不无讥讽地道:“你可以像上次一样,用一瓶药物恢复伤势,然后试试和我拼命。”她的话语中有种漫不经心的傲慢。在这种距离下,李/明夜可谓是全方位被压/制,根本没有可能赢过她。

单论近身作战能力,李/明夜连沙里夫都不如,又如何能敌得过冷泉英子这个BUG级别的女人?更何况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冷泉英子依然极其谨慎,将距离控/制在咫尺之间!

这是绝对不容她反/抗和逃命的距离。

李/明夜仰起脸看向冷泉英子,闭上眼非常无奈地笑了笑,笑容柔/软得像是一个16岁的女孩子。

——下一刻,她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犹如干燥的枯草骤然遇上了两点火星,瞬间便是燎原之势,燃/烧出孤注一掷的疯狂!在冷泉英子露/出警惕的神色之前,她陡然便贴了上去,属于少/女的柔/软嘴唇轻轻巧巧地吻上了那冰冷面甲下有若锋刃一般的薄唇。

冷泉英子当然不是一个同/性恋,而任何一个非同/性恋的人乍然被同/性偷袭,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毫无疑问,目瞪口呆。

——然后,就是让那个该死的混账立刻滚蛋!

李/明夜的肩上瞬间传来一股大力,顿时整个人被掼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铁栏杆上。她忽然扬声大笑,一手撑住铁栏杆,腿上发力一跃,毫不犹豫地从升降平台上翻了出去,坠向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我他/妈!”饶是冷泉英子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下意识追了一步,却又立刻止步,眼神复杂地变幻了片刻,最终还是“操”了一声,竟然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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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是什么样的感觉?

耳边是急劲的风声,周/身无所凭依。心跳在一瞬间爆表或者停窒,肺里呼吸不到任何空气,人的肢/体会本能地紧绷和蜷缩。因为在这时候,除了你自己,你抓不住任何东西。

然而李/明夜却是以舒展四肢的翱翔姿态在空中坠落,仿佛即将渴死的鱼扑向水那样,无比热情地扑向眼前的黑/暗。她的笑声未有一刻止歇,近乎疯癫地在黑/暗中回荡,眼神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

下一刻,是生,还是死?

——谁他/妈/的在乎!

然而下一刻,身上传来了牵扯的力道。一团浓郁的黑/暗中,一双手伸出来抱住了她,稀薄闪耀的星光里,李/明夜看到了弗兰克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脸。

“你要跳也和我打个招呼啊!”弗兰克怒道。

急坠的趋势开始减缓,仿佛一辆高速奔驰的车辆开始轻踩刹车。李/明夜陡然被呛到,连笑带咳地几乎喘不过气。她咳嗽了半晌,方才大笑道:“我怎么和你打招呼?给你送个飞吻吗?我又不确定你真的会来!那该死的婊/子把该死的电/话线给断了,我/操/他/妈的贱/人!”

“不确定你还敢跳?”弗兰克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怒,大概是由于被惊着了……当然,能让他吃惊的事情着实是很少,但今天这事肯定算是一桩。

“如果非要死,我还是比较希望死在自己手上。”李/明夜晃了晃自己的手,“闻着味儿过来的?”

“废话。人血和半兽人血的差别……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弗兰克悻悻然说道。他抱着李/明夜朝上飞,不一会儿便踏上了实地。

“你们吸血鬼的鼻子真是比……鲨鱼还灵……”

“你原本想说狗吧?”弗兰克冷冷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李/明夜极度不/要/脸地说道。

弗兰克愤愤不平地将李/明夜往地上一扔,这女人“哎呦”一声,滚了两滚,索性,就这么躺下了。

弗兰克一脚踢过去:“起来!你给我讲清楚,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卫队室发生混乱和你可能会被杀有什么关系?”

李/明夜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撑起身/体,慢吞吞地坐起来……弗兰克受/不/了/了,一手把她拽起,二人一同朝着李/明夜的住所走去。李/明夜沿途告知了一名半兽人“有人潜入孤山矿坑中杀地蛇”,并让他立刻通知博格,随后才开始解释弗兰克的疑问。

“就像我对冷泉英子说的,对面知道我们有地蛇,只要有地蛇存在,半兽人就拥有一条绝佳的退路,所以我猜测对面肯定会对此想出一些措施。我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设想了很多措施,比如尽快搜索东部要塞的具体/位置、比如在孤山周围布下‘法/师之眼’这样的侦测法术……但这些都治标不治本,如果孤山真的守不住,半兽人随时可以打个洞走人,天知道我们会从哪座山里钻出来;甚至我们可以直接出现在他们营地后方,把他们给一锅端了。我们有地蛇,所以我们可以设计出非常多的战术,而这显然是对面不愿意看到的。”李/明夜顿了顿,又继续道:“所以我们遵循最简单的逻辑来看,对面肯定会想方法混入孤山,杀死地蛇。他们在孤山中驻守了好几天,至少对于这里的地形应该是相当清楚的,虽然这里有很多座狼,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看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就十分清楚明白了——卫队室里的混乱只不过是为了掩护真正进行行动的人。如果连守卫渡鸦岭都能成为支线任务,那么杀死地蛇应该也会成为支线任务,不过这都是不确定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通知你而已。不过我必须承认,在我考虑到‘杀死地蛇’会成为支线任务的时候,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第一人选就是冷泉英子。在大门封闭的情况下,孤山通往外界的道路只有两条——卫队室和矿坑深处的地/下暗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冷泉英子这个女人对水相当有一套吧?这个任务别人不一定会接,难度实在太大,但是她可以胜任。当然,精灵或许有能够让人在水下呼吸的法术和道具,所以我也不敢肯定。”

弗兰克哼了一声:“那你跑到卫队室那里做什么?要是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因为我之前做出的推论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单单依靠猜测,我很难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比如我并不能肯定杀死地蛇是否会成为支线任务,比如我不能肯定最重要的一点——在任务说明之中,是否有提及地蛇的具体数量。实际上我也是赌一把,如果进来的人是土著,那么他们或许会觉得大局为重,对我置之不理;如果进来的人是角斗/士,他们倒是很有可能将我视为任务突破口,因为这可以一举两得。实际上,冷泉英子是我唯一一个只能依靠契约束缚的角斗/士,倘若来的是其他人,我反而不会提及契约这个字眼,我相信他们也不会主动和我签订契约,我的命还是比较值钱的。”李/明夜说到此处,终于叹了口气:“结果她一心要我的命……真是小气。”

弗兰克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和尴尬了。李/明夜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冷泉英子的性取向,但我不是双性恋,更不是同/性恋,麻烦你收起这副淫/荡的表情。”

弗兰克一手掩唇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道:“说句老实话,我很期待靳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这只是别无选择之下的赌/博,你想告诉他就去说吧。”李/明夜冷漠地说道,“如果我对她展开任何形式的攻击,恐怕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像是刚刚那样做,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奸/尸而已,反正都要死,还不如赌一赌。”

弗兰克在听到“奸/尸”这个词的时候,嘴角抽/搐了几下,表情顿时扭曲了。他痛苦地扶了扶额头,十分诚恳地说道:“闭嘴。”

“你都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东西,居然露/出了这种邪/恶又淫/荡的表情。”李/明夜不屑地说道。她忽然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你的口味不会这么重吧,我开始好奇你的电脑硬盘了。不过你们吸血鬼好像本来就是……”

“我错了还不行吗!闭嘴!”弗兰克吼道。他急中生智,立刻转移话题:“喂,你那么在意地蛇的数量干什么?”

“嗯……”李/明夜想了想,“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靳。”

弗兰克这下倒是真有些好奇了。他相当饶有兴致地跟在李/明夜身后回到了她的住所,等李/明夜做贼似的把整个房间翻了一遍(并且把外套放进了储物空间),又吹口哨召唤吸血蝠来守卫……这个严阵以待的架势,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他们俩要偷/情。他的好奇心被越吊越高,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说,别卖关子。”

李/明夜坐到弗兰克对面,干脆地开门见山:“伊鲁伯里一共有三/条地蛇。第三/条地蛇是我截下来的,在我向阿佐格报告了有关地蛇的顾虑之后,阿佐格决定若是事有万一就将计就计,舍弃两只地蛇,剩余的那只地蛇……”她顿了顿,淡淡道:“它正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休息。等冷泉英子走后,它的工作是打通孤山与铁丘陵之间的地/下通道。”

“铁丘陵?”弗兰克一怔。

“对,铁丘陵。”李/明夜看了看自己的手,索性用左手食指沾了血,在石桌上画出一副简易的地图,她点了点铁丘陵的方位,轻声道:“铁丘陵距离孤山的地面行程是一天,地/下行程大约是半天。它是光/明联军的一大后勤补给地,是都灵矮人的势力范围,是光/明联军封/锁线之外的地方,距离魔多也更近。铁丘陵里头没有多少军/队,基本都是平民百/姓和老弱妇孺,守孤山用不着太多人……给我一个理由,阿佐格为什么不去捏这个软柿子?”

弗兰克深呼吸了一下——虽然他其实用不着呼吸,但他从李/明夜的话中听出了沉重的血色,那是犹如实质的压/迫。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阿佐格、我、赫兹、博格、奥古特(肉瘤后勤官)、伯恩(肉瘤后勤官的副手)。阿佐格已经答应了替我保密,他认为我还太过弱小,刚达巴有责任保护我。”李/明夜微笑道,“我已经从冷泉英子那里确定了对面并不知道地蛇的数量,更是无法通/过元素法/师感知地蛇的方位——看起来这毕竟是个D级宇宙,土著再强也强的有限。博格会亲自追捕冷泉英子,等她离开之后……”她想了想,道:“地蛇大概需要挖两三天吧。”

弗兰克深深地呼吸。他确实不需要呼吸,但有的时候,他会刻意地保持身为“人”的时候的习性,就像他明明尝不到味道,偶尔也会吃一些人类的食物。他忽然觉得有些冷,接着他想起自己其实是没有体温/的。

——武装到牙齿、生性凶残的半兽人军队,与铁丘陵中大量的平民百姓……

他看着李/明夜,突然彻底理解了“不择手段”这个词的含义,这个微笑的女人方才说出的话好像成为了一页史诗,书写这段故事的鸦羽笔蘸着浓腥的血。但奇异的是,除了彻骨的冷之外,他居然没有任何感觉,那是一种早有预料的镇定,就好像眼前这个人做出任何事都不值得奇怪。

“所以,为什么要对靳保密?”弗兰克很是平静地问道。

“因为我希望把做出这个决定的责任推给阿佐格。”李/明夜很坦率。或许是方才险死还生的经历让她没来得及披上那一层永远声色不动的伪装,她习惯性地想在说话时用手指叩击桌面,接着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食指。她收回手想了想,又道:“因为他似乎对我有所期待,我不希望打破这种期待。”

“那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弗兰克发现,除了这个问题之外,自己居然无话可问。

“因为……”李/明夜忽然笑了,笑容像是沙漠上的蜃景一般飘忽,“因为我不想再对镜子说话了,镜子永远不会给我任何出乎意料的反应。”

弗兰克略一思索,当即奇道:“你居然也会有压力?”

“这很正常,我作为人类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受伤了会痛、看到太多的死人会恶心,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认为倾诉或许可以缓解这种压力,当然,如果缓解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有压力。”李/明夜又把手放到了桌面上,断指处的肌肉隐隐抽/动,似乎是在不自觉做着叩击桌面的动作。她的眼神落在很远的地方:“虽然时间已经不多了,但铁丘陵对我来说,意味着‘寒月流霜之护’的完善途径、大量的战场贡献度、或许还意味着一个信标……我必须得到它们。”

弗兰克明白李/明夜为什么对他说这些。他们之间的交情一开始就建立在利益之上,所以没有任何虚幻的美好可以打破。他的团队成员中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曾经是人类或者矮人,对于迪亚哥和特尔特瑞斯来说,进军铁丘陵不会产生任何心理压力,因为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是一个团长,所以他必须考虑所有团队成员的利益,于是他就成为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倾诉对象。弗兰克忽然发现,自己的唯一选择——也就是保持缄默——与她的愿望居然是重合的。

这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弗兰克想。

他看着李明夜,这个女人依然在微笑,平和而温润的笑容,像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面具。他忽然也笑了,这个笑容与她居然有几分相似。犹如两尊对视的雪花石雕像,拥有真诚而美善的假面,芯子里却是纯然冰冷的石头。

“你觉得靳会坏事吗?”他笑完之后,转而皱眉道,“你要是觉得他会赞同你,肯定就不会同我说这些了。”

“很多事情心里清楚和亲眼看见是两回事,只要他不参与进攻铁丘陵,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铁丘陵本来就不适合他,他更适合渡鸦岭和伊鲁伯的守城战,说服他很容易。”李/明夜说到此处,忽然笑了一笑,“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我也算是完成了对他的一项承诺了。这件事情有空再说。”李/明夜指的是东部要塞的覆/灭。很显然,在阿佐格选择了铁丘陵之后,东部要塞便会成为一枚弃子,早晚会迎来消/亡的命运。

通常情况下,“有空再说”意味着一段谈话的结束,然而弗兰克却是定定地看了李/明夜一会儿,直到李/明夜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这个英俊的吸血鬼有一双充满坚/硬质感的眼睛,那是纯粹的绿,犹如两汪冰润的翡翠,然而此刻他的眼里却浮出了一丝悲悯的神色。他道:“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路易斯。变强是没有尽头的,你不择手段地追求成功,但你想过为什么要成功吗?你看起来并不享受成功带来的成就感,它并不能取/悦你。所以成功对你来说,究竟代/表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该有个目标。”李/明夜想了想,回道。

“对,真正的目标。否则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发现自己一无所有,除了成功本身——但见鬼的是,你其实并不喜欢它,至少你并不喜欢这个过程。”弗兰克很认真地说道,“单纯追求成功的人很少,大部分人只是在通/过成功追求别的东西——金钱、权力、尊重、力量……实际上,很多人都在绕远路,然后在路上迷失。你应该想想,你究竟为什么要成功。”

“弗兰克,人所追求的目标常常会变,这不应该被称为‘迷失’,通常情况下,这被称为‘认清现实’。”李/明夜不置可否。不过她还是偏头想了想,很温和地微笑:“我想先弄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她顿了顿,似乎是回忆了一下:“然后,我想去游泳。”

“什么?”弗兰克几乎错愕,险些以为李/明夜在开玩笑,但她的表情让他意识到,这大概是她最认真的时候。

李/明夜的眼里些许青烟般的恍惚神色,仿佛往事如烟似水,刹那间历历而过。但这种神色转瞬即逝,她的微笑再度变得无懈可击:“我想包下一间游泳馆,然后请上很多人,举办一场热闹的水上Pаrty。”

或许是由于相处日久,彼此间多少有了些真正的情分,弗兰克思索了片刻,笑道:“这种事情倒是非常简单。我和奴/隶级场情局的头儿关系不错……”

“我猜出来了。”

“哦?”

“否则你怎么会知道冷泉英子的鞋子特效?难道你和她有一腿吗?”李/明夜顿了顿,打量了弗兰克一会儿,表情再一次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闭嘴!别打岔,也别乱想。”弗兰克不爽地瞪了李/明夜一眼,“场情局的酒吧三楼是空的,酒吧是商业建筑,花点塞斯就可以弄出一个游泳池,等这次回去我可以请你一次,就当还你人情吧。”

李/明夜失笑:“我没有很多人可以请,人少不好玩,这次就算了。如果你真的想还我人情……请我喝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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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的时分,斜晖洒落在孤山山顶,熔铸出令人目眩的金红。渡鸦与吸血蝠飞离了渡鸦岭,战火暂时停歇。

靳一梦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刚刚被打扫过的石室中,刚要说话,忽然皱眉:“血/腥味怎么这么重?”

李/明夜把手扬起来给他看。她已经服用了最后一瓶生骨灵,但是骨骼再生需要一定的时间,此时她的手指堪堪长出一半,红白黄交错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狰狞。她道:“打了两次团战。”

“你跟人玩什么近身啊,傻不傻,你也就能赢个我。”靳一梦一看就明白了。他把李/明夜的手捉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不由皱了皱眉。他刚从修罗场上下来,一身杀气四溢的烽烟,眉梢眼角的淬利与冰冷还未来得及彻底泄去,但看向李/明夜时,眼神却已经软和了不少。

就像是寒冷锐利的兵器被人握久了,受多了体温/的熨帖,于是便有了温暖的错觉。

李/明夜傲慢地冲他一挑下巴:“在你的格斗和冷兵器能赢过我之前,请不要这么嚣张,我会打你的。”她顿了顿,嘻嘻一笑:“我给你说,我可厉害了,我今天几下就把一个近战角斗/士给灭了。”

“怎么灭的?”靳一梦很配合地问道。

“当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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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谷城的捷报之后,光/明联军在渡鸦岭遭遇了极其顽强的抵/抗。为了防止半兽人鱼死网破之下给己方造成太大损失,得到了错误情报的光/明联军决定暂时积蓄力量。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两天之后的烽烟再起之时,铁丘陵遭遇了半兽人的突袭!此时留在铁丘陵中的多半是些平头百/姓,而顺着地道突袭铁丘陵的,却多是一些在渡鸦岭、伊鲁伯战场上英雄无用武之地,憋得几乎嗷嗷叫的近战生力军。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在孤山的战役如火如荼的同时,铁丘陵便犹如摧枯拉朽一般被攻破了。但铁丘陵却没有如其他被半兽人攻破的城市一般惨遭屠戮。这得提及艾瑞克·火锤、伯德·风炉、强森·铁犁等几位精通各方面锻造技术的矮人/大师,他们愿意为刚达巴半兽人提/供服/务,换取族人的一条生路。

——值得庆幸的是,阿佐格先是一名国王,然后才是一名统帅;更加值得庆幸的是,作为国王的亵/渎者阿佐格虽然老奸巨猾,但通常是说话算数的。

铁丘陵的失守无疑宣告了光/明方的封/锁行动彻底失败,中土大/陆的东方被黑/暗笼罩,几有上下联通之势。不过这也代/表着阿佐格彻底放弃了迷雾山脉,转而投向魔多。索伦大君回应了阿佐格的诉求,悄然派出了一支魔多半兽人/大军行往铁丘陵,这一支军/队将会成为补充的人手。

在角斗/士免/费逗留期的最后一天,博格向阿佐格请辞,阿佐格虽然大发雷霆,但最终妥协,命令博格在一个月后独自回归刚达巴山。

与此同时,位于幽暗密林的东部要塞被洛丝萝林精灵发现,双方开始备战。在洛丝萝林精灵的营地中,出现了一名邋里邋遢、瘦小干瘪的人类老头/子。他是褐袍法/师瑞达加斯特。

在遥远的林谷,灰袍法/师甘道夫结识了一名年轻的人类男孩,这名男孩的名字叫泰斯特尔,据说是林谷之王爱隆的养子。

矮小憨厚的半身人在高大英武的换皮人的保护下,终于回到了风光优美的夏尔。夏尔的一年四季都有一种色调饱满明艳的美丽,就仿佛四幅风致不一但同样精美绝伦的油画,充满了浓郁的童话气息。比尔博·巴金斯站在自己的袋底洞前,满是感怀地握起了一捧洁白的新雪。

他忍不住回首望向东方,风尘仆仆的脸上显露/出了思念的神色,似乎在回味这一场奇妙的旅程与远方的朋友。在他的身旁,比翁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告别,随后转身离开,狰狞凶/恶的脸容上透出一抹蓬勃的战意。

比尔博·巴金斯冲比翁的背影挥了挥手。或许是动作幅度略大了些,他的衣襟前露/出了一条项链,链坠是一枚纯金打造的戒指。

——这枚戒指拥有完美纯粹的圆形,那是一种令人费解的天然精美,它就像天地间所有美丽昂贵的事物的集/合,所有的溢美之词都能用在它身上。那种美是能让人产生恐惧的,却又忍不住心生臣服,好像只要能碰它一下,便可以拿整个灵魂来做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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