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答九条裟罗的，只有那赤衣青年举起的长刀。

“我明白了。”

九条裟罗微微沉眸，猛然抬手一挥，漆黑的羽翼张开，散发着凶厉的气息。

她虽然能够理解对方的苦衷。

但身为九条家的养子，幕府军的大将，效忠于将军大人的心腹，她不可能在御前决斗这种庄严至极的对战中放水。

而作为年幼便独自搏杀妖魔，且拥有神之眼和天狗血脉的存在，以九条裟罗的战力，也不可能输给一个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

即使……他的剑术再强。

所以……在秋野向她挥刀的那一刻，结局早已注定。

轰隆隆！

望着远处天际黑云压城的景象，慕北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烦躁。

“慕北……你到底怎么了？你的心很乱，很急躁。”万叶很轻易感受到了少女身上出现的变化。

“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解释，你就当我先前做过一场梦。”

慕北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我梦见，秋野他……为了让雷电将军废除眼狩令，向眼狩令的执行者，发起了御前决斗。”

“而时间……大概就在最近。”

“你是说秋野他……”

万叶陡然愣住，他思索了片刻，喃喃低语：“这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御前决斗……胜者，能够向雷电将军提出一个要求，而败者……”

“就是要接下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慕北补充道。

万叶蓦然抬起头，看向远处稻妻城的上空，那阵阵雷鸣。

“稻妻城内不会没有缘由地响起雷声……”

“希望你的梦境，不会应验。”

两人匆忙冲进稻妻城，城门附近一片混乱，有不少人朝着天守阁的方向赶去。

“听说了吗？有人向九条裟罗大人发起了御前决斗！”

“真的吗？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不知道啊，好像听说是因为眼狩令的事情。”

“好像是叫……秋……秋野什么来着。”

轰！！

天空中，闷雷轰鸣，万叶呆呆地站在原地，猛然抬起头，望向天守阁的方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无比颤抖。

“慕北……”

“秋野他……”

身旁，那黑发少女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瞬间冲开人群，毫不犹豫地朝着天守阁所在的方向暴掠而去。

万叶看着她那义无反顾的背影，攥住了腰间的刀，那枚被他藏在怀里的神之眼微微亮起。

流风激荡，红衣少年踏风而行，亦不再遮掩，向着稻妻城最高处，疾驰而去。

天守阁前，赤衣青年半跪在地上，手掌死死攥紧刀柄，支撑着身躯没有倒下，猩红的血顺着嘴角缓缓滴落。

他眼神黯淡，那美丽的夕阳仿佛彻底落下。

虽然早就知道会落得如此结果，但真正当这一刻到来时，秋野的心中，竟还有些不舍。

“万……万叶……慕北……”他喃喃念着那两个名字。

“我……输了……”

天守阁门口，九条裟罗站在阶梯上，眼神略带复杂地看着面前那个满身伤痕的狼狈之人。

“将军大人的远虑，不是你可以理解的。”

“你不该来此。”

她的身后，缓缓传来些许脚步声。

九条裟罗蓦然回首，瞳孔微缩，急忙躬身下拜。

“将军大人。”

那走来的身影，梳着紫色的长辫，眸光冰冷，充斥着电芒，浑身散发着极其威严的气势。

面对九条裟罗的问候，她也依旧目不斜视，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作为御前决斗的胜者，你可有何要求？”

雷电将军的语气极其淡漠。

“臣并无要求，只愿永远侍奉于将军大人身前即可。”九条裟罗毫不迟疑地回答。

“嗯。”

雷电将军不可置否，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跪在天守阁外的身影上。

她抽出佩刀，那细长的刀身上，紫色的光芒挟裹其上，凛冽的电芒不断闪耀。

“作为御前决斗的败者，我只斩一刀。”

听着那仿佛含着浩荡天威的声音，恐怖的轰鸣声在头顶的高天上接连不断，秋野一心艰难地抬起头，他看着那道曾经无比仰慕的身影，于虚空而立，那冰冷而漠然的紫色瞳孔，正注视着他。

“将军……大人。”

仅仅是直视着那背后浮现出的炫目神环，已经令他双眼灼痛，酸涩的泪水顺着他的面庞滑下，但青年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您的眼里，终究还是倒映出了我的身影。”

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秋野一心死死攥住肩膀，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站起了身子。

他拔出了那刺入地面的长刀。

歪歪扭扭地站在原地。

“能死于将军大人刀下，是我秋野一心之幸事。”

“我命不足惜，自知卑微！”

“但我亦有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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