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如今仙魔争斗、人命贱如草芥的大形势背景下,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但少女很清楚,有些事情,单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想要彻底了解清楚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是个怎样的存在,她必须亲自去一趟他的领地。
摩拉克斯麾下的聚落依山而建,绵延数千里,直抵海岸。
跟随着回师的军队来到聚落内,少女看到了那些聚落子民对摩拉克斯的尊敬。
“岩神大人!”
“祝贺您又一次得胜归来。”
“嗯。”摩拉克斯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动容。
少女发现,那些人虽然热情,但实际上对摩拉克斯依旧充满了敬畏,不敢过于靠近他。
这才是人类面对魔神之时的常态。
但……或许是因为他主动向她伸出了手,少女总觉得摩拉克斯是不一样的。
她想了解更多,再多一些。
就这样,蓝衣少女在摩拉克斯的聚落内暂时驻留了下来。
大概十来天的时间,她悄然跟随在摩拉克斯的周围,见证着他对待聚落子民的态度。
可是……她并未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摩拉克斯,他真的是一个很冷漠的魔神。
确切地说,他有些不近人情。
即使是面对麾下子民的争执,他明明亲眼目睹,却宁愿袖手旁观,也不愿插手纠正。
人类的行为对错,在他眼里似乎没有意义。
她有些失望。
难道那个时候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虽然摩拉克斯对内冷漠,但他对外,却实在是无愧武神之名。
他不容许任何外来者欺凌自己的子民,一旦有违背他的原则,便会成为他掌中长枪所向。
少女对摩拉克斯的观感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真的要将自己和子民的未来交托于他,摩拉克斯……他真的能够带领她们走向美好的未来吗?
为了做出自己最后的判断,少女决定做一件事。
“摩拉克斯。”
“何事?”
“你有没有听闻最近聚落里,那个名叫归终的女孩?”
摩拉克斯闻言,回头看向身后的鹿兽。
这位仙名为移霄导天真君的存在,此刻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古怪。
“归终?是谁?”
“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丫头。”
摩拉克斯微微一怔。
“她还未离去?”
“非但没有,而且最近的动作可是不小。”移霄导天真君忍不住摇了摇头。
“但凡聚落里何处出现争执,何处便有她的身影,是非对错,她偏要落个准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能言善辩的人类丫头,几乎没人能论得过她,到最后都只能哑口无言。”
“是非对错?”摩拉克斯喃喃低语。
“人类的争执,自然由人类解决,她若有本事为他人论断,便由她去。”
移霄导天真君微愣。
“那就不管了?”
摩拉克斯转身不语,鹿兽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它与摩拉克斯相识已久,算是颇为了解他的性子,想要指望一块顽石开窍,着实有些困难。
聚落在他的战力影响下不断扩大,但其实暗地里充斥的麻烦不在少数,摩拉克斯武神的威慑力太过庞大,将那些矛盾全部压制了下去。
可如果有一天,摩拉克斯离开聚落,暂时无法归来,聚落内会变成什么样子,它简直无法想象。
摩拉克斯,他是一名极其优秀的领导者。
但却不是一名合格的管理者。
“喏,这是归终丫头赠我的画,怎么样,好看吧!”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归终丫头说了,只要我能够管好东边十户,妥帖他们的生活,明日也会赠画给我!”
“真的吗?”
穿着洁白长衣,戴着兜帽的赤足男子走在聚落内,除了偶然充斥着敬畏的岩神大人在耳畔响起,他听得最多的两个字,便是归终。
摩拉克斯微微蹙眉。
这到底是他的聚落,还是归终的聚落?
那个小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了某种异样的声音,婉转悠扬,还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男子微微抬眸,踱步向前。
“好!”
“归终丫头,你的歌声真好听啊!”
少女站在高台上,长袖轻舞,掩面微笑,那清脆的歌声渐歇渐缓,她唱得很慢,语调极轻,周围观看的众人情不自禁地跟在她的节奏哼唱起来,有人甚至还鼓着掌打起了拍子。
摩拉克斯驻足时,周围只有几十人。
但是渐渐的,几百人,上千人,听到动静的,得到消息的,全部都聚了过来。
这本该是聚落偏僻的角落,寻常无人踏足的地方。
此时此刻,人山人海。
站在人群内驻足良久,身为聚落之首,岩之魔神的摩拉克斯,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被忽视。
他沉默不语,依旧静静地看着。
那黄玉般的眸子,在某个瞬间,与高台上,那少女明媚的琉璃双眸产生了交集。
两人彼此对视。
少女眉眼弯弯,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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