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神明为了争夺伊斯塔露的神之心,悍然对彼此发起袭击。
只是……少女也没有余力再去改变现状。
渐渐被血色覆盖的视线黯淡下去,少女的意识陷入萎靡。
而有一道模糊的画面,却在此时,于她的脑海内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株幼苗正在抽芽生根,缓缓长大,逐渐成为参天大树。它本是一棵极其普通的树木,跟周围的葱翠没有任何区别,直到有一天,冥冥之中来自世界树的赐福降临在此间,赋予了这棵树木新的生机。
大树开始孕育生命,如同人类的胚胎一般。
当树心中的生命睁开双眼时,她发出了初时的稚嫩喊声,向世界宣告她的到来。
那便是最初的精灵,第一任大精灵树使,是世界树所孕育的珍宝。
一代又一代的精灵开始繁衍,创生,她们围绕着世界树的根源而生,以能够沟通世界树而骄傲。
尤其是精灵体内蕴含世界树力量的精灵之心,可以通过修行自然仙力,从而获得更强的加持。
画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道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片荒芜的星空,暗红色的大地上,漆黑的浪潮不断翻涌,浑身弥漫黑气的诡异生物试图侵吞着某种障壁,却在翠绿的光芒中灰飞烟灭。
是精灵!
少女隐隐意识到,这里或许便是世界边境的战场。
深渊腐蚀世界根基,意图打破世界障壁,而以精灵族为首的各族联军正在竭力与之对抗。
艾缇诺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但下一刻,她看到了某个虚影转瞬即逝,虚幻的“世界树”内,数道身披黑袍,背纹紫黑大日纹路的人,面对“世界树”缓缓下拜。
是那些被她赶走的深渊之人!
他们最后还是抵达了“世界树”的所在吗?!
画面渐渐消散,无数片段汇聚成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略显熟悉,却模糊到难以看清。
只有那双散发着冰冷的橙黄眼眸内,充斥着实心圆环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那棵大树。
她的身后,一轮血月不断氤氲,若隐若现。
少女直到这时,猛然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天理之维系者,空间之执政,阿斯莫德,也是伊斯塔露大人的姐姐。
在她的脚下,数不清的神明蜂拥而出,朝着散开迷雾后,那座少女无比熟悉的岛屿冲去,降下制裁的天火,烈焰、哭嚎、惨叫顿时冲天而起。
只是看着,少女的意识都隐隐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
然而,她的语气内没有疑惑。
因为那被串联在一起的画面,已经将答案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因祂而生,亦将因祂而衰……”
世界边境上拼尽全力的抗争,天空岛神明降下的灾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世界树。
意识到这一点时,冥冥之中的讯息浮现在了少女的面前。
在此方世界,世界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主宰,祂想要与那执掌秩序的天理相抗衡,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精灵为世界树所创生,与世界树的力量息息相关,而天理亦或是深渊,想要扼制世界树的力量增长,在不能伤害本体的情况下,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抹除其眷族。
这就是……灾厄的真相。
少女只感觉一股淡淡的苦涩,蔓延在她的意识之内。
原来如此么……
此劫过后,精灵与世界树之间的关系,来到了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
摆在了此刻少女的面前。
承受因果,亦或是……彻底抛弃因果。
选择背负这份命运,那么针对世界树的灾厄,或许会在不远的未来接踵而至。
但若是抛弃它……精灵一族或许可以找到另外一条崭新的出路,就像……暗精灵那般。
可是……那便意味着抛弃根本,抛弃那些还在孕育之中的族人,抛弃……曾经属于精灵的所有。
只为了……在天理面前,继续存活下去。
这一刻,耳畔的轰鸣仿佛沉寂下来,思维的运转陷入停滞。
少女的意识静止在了这一瞬。
过往百年的岁月,如奔流的潮涌,冲刷而过。
她想到了许多人,许多事。
也包括,那些话。
“……但就是这样孱弱而渺小的生灵,却拥有着绝大多数神明都不曾拥有的炽烈愿望。”
“正因为他们寿命短暂,所以才会选择拼尽全力,努力去向命运抗争。”
“这……就是人与神的差别!”
银发女子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渐渐黯淡,化作虚弱而苍白的俏脸,无力的依偎在她的怀里。
“伊斯塔露大人……”
轰!!
巨树之前,藤蔓狂舞,飞沙走石,两道充斥着神力的身影不断碰撞,双方杀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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