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了女子急切的声音。
慕北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
“说吧。”
片刻后,两人坐在石桌旁,阿芙诺拉似乎有些拘谨。
“璧君姐姐,你……喜欢陛下吗?”
慕北眉头一皱:“你觉得呢?”
阿芙诺拉苦笑道:“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如果璧君姐姐喜欢陛下的话,我恐怕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如今……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求璧君姐姐帮帮我。”
从阿芙诺拉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慕北得知,自从她怀孕以来,伊木塔便再也没有找过她,即使她可以去找,也是被侍卫请离。
她苦苦坚持了十个月,以为王嗣诞生后,这种情况会好转一些,但没想到,王嗣出生后,伊木塔更是直接将王嗣从她身边带走,她甚至没来得及亲手抱一下自己的孩子。
“我这个王后……”阿芙诺拉自嘲道:“活得甚至不如普通的侍女。”
“在偌大的宫廷里,没人会关心我的情况,他们都知道陛下不喜我,之所以娶我,只是为了王嗣罢了。”
“可我是真心喜欢陛下的,我曾经天真以为,只要我足够用心,总有一天能够取代……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璧君姐姐。”
“陛下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阿芙诺拉低笑道:“璧君姐姐,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在他的心里拥有这样的位置?”
“无论你对他是怎样的态度,他都能对你露出笑容?”
慕北沉默了。
她依稀记得有一个冬天,尚且还是男孩的他,背着比他整个人还要大的背囊,冻得满脸通红,步履蹒跚地走回屋子。
“璧君姐!你快看!我亲手给你抓的山雉。”
她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他两眼一翻,跪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伊木塔?!”
男孩发烧了,严重到灵魂清气都无法让他保持清醒的状态。
那几日,是慕北亲自照顾他。
男孩偶尔会在恍惚间睁开眼,拉住她的手,口中咕哝着听不清的话语。
那时,只是依偎在她的身旁,男孩就会变得格外安静,生怕稍微动弹,就会惹得她注意,然后和他拉开距离。
失去父母的孩子,心思往往敏感而脆弱。
在她的面前,伊木塔总是以很坚强的模样显露自己,努力向她证明,他可以照顾她。
他将她当做了生命里唯一的依靠。
慕北眼眸微垂,低声说道:“抱歉,我改变不了什么。”
“但如果你想要离去,我可以让他放你走。”
“走……”阿芙诺拉惨笑:“在这里,我姑且算是王后。”
“若是离开,我什么都不是。”
“也许第二天,就会横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慕北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也很明白,她所面对的困境。
但她也无能为力。
伊木塔喜欢自己,那并非是她能够改变的事实,就像她不能强求他去喜欢别人一样。
“谢谢你,璧君姐姐,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我……先告辞了。”
阿芙诺拉躬身一礼,旋即起身,默默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慕北心中略微有所触动。
女子穿过走廊中央的拱门,旋即便被身后传来的冰冷声音喝住:“站住。”
阿芙诺拉身躯一僵。
“陛下……”
“你跟她说了什么?”
女子浑身微紧,背对着男人,苦笑道:“陛下放心,不该说的,妾身一个字也没有跟璧君姐姐提。”
“你叫她什么?”
“璧……璧君殿下。”
伊木塔背负双手,眼神漠然,走到她的身侧。
“阿芙诺拉,你最好安分一点,做好你的坎瑞亚王后,王嗣的事情,今后不需要你关心。”
“该送往你族人的供给份额,半成都不会少。”
“否则……”
阿芙诺拉声音颤抖:“是……陛下。”
男人拂袖而去,任由女子无力跪坐在地上,久久失神。
宫廷之外,宽敞的街道上,高耸的阁楼内,慕北站在窗前,手里摆弄着一些粗糙的机械零件,眉头紧皱。
“仿生人偶……唉……”
“打磨我也不会……难不成得去机巧司求学?”
“学得越多……就越是觉得维尔薇和梅比乌斯那样的家伙,简直就是变态……”
就在这时,慕北不经意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阁楼。
那处窗前,方才好像有一道人影闪动。
是她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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