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坎瑞亚即将遭受的劫难,其实从很早的时候,杰斯特便已经有所预料,时常接触外界大陆的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相对于坎瑞亚的其他人而言,有着属于自己完全和独特的见解。
所以当真正从伊尔明口中了解到所谓的劫难真相时,杰斯特甚至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撼。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的君王。
“陛下,【天理】的神罚,我们并不一定要依靠【深渊】才能战胜。”
“而我们所失去的东西,也未必需要靠战争才能夺回。”
伊尔明盯着杰斯特。
“杰斯特统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陛下,臣非常认真,因为对尘世七国……以及他们神明的认知与了解,让我觉得,这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杰斯特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攥紧了手里的剑,紧紧握着。
“你是觉得,那些诞生自尘世的神,会背叛给予他们力量的天理,选择站在人类的一边么?”
“可是,陛下!如果您当真决意与天理开战,那么无论结果如何,坎瑞亚的人民,都必然会因为您的抉择,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杰斯特猛然单膝跪下,低头喊道。
“坎瑞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们不能前功尽弃啊陛下!”
“杰斯特统领。”披着紫黑色长袍的深渊仆从走上前来。
“您的想法过于天真和单纯了,对天理的了解也太过片面,既然您常年在外奔走,应该也知晓在大陆以东的蒙德境内,曾有一座古老的国度被毁灭。”
“其名:沙尔·芬德尼尔。”
杰斯特陡然陷入沉默。
“那座古国,同样覆灭于天理之神罚,只因为那位国王无意间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真相,便就此令整个国度毁于一旦。”
“那些人,又有何过错呢?”
“是的。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深渊仆从摇了摇头。
“因为无力在战争中生存,无力抵抗周遭的灾厄,他们努力逃避纷争,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乐土,但最后的结果……”
“而如今,曾经的古国悲剧,即将再一次重演。”
“坎瑞亚虽然强盛,但正因强盛,坎瑞亚早已超出了天理秩序的范围,之所以迟迟没有神罚降下,只是因为坎瑞亚本身的特殊,以及深渊的制衡。”
“可现在,【天理】苏醒了。”
伊尔明平静地抬起头,猩红的独眼中,仿佛穿过圣堂天顶的阻隔,穿过了无尽的层叠空间,看到了那矗立于星天之下的至高所在。
他【看到】有七道冰冷的寒芒正在缓缓凝结。
“【正午】的审判,便要迎头降下。”他喃喃低语。
“但【人】却说,要将那【黄昏】的屠刀,架在那神明的脖颈之上。”
伊尔明蓦然转身,那眸含狂热的身影紧随其后,莱茵多特却落在了最后。
她望向那有些失神的白发骑士,这一刻,他看上去是那样苍老无助。
“杰斯特……”
“你们,会毁掉坎瑞亚的。”骑士低着头,跪在地上,语气极轻。
“你自诩智者,难道想不明白道理吗?”
“或许吧,可有的时候,能够给予我们的选择,真的不多。”莱茵多特叹了口气,悄然离去。
骑士跪倒在圣堂内许久之后,艰难地站起身来。
“我得去找璧君大人,遵从璧君大人的选择。”
就在杰斯特走出圣堂,空却神情焦急地迎面冲来。
“杰斯特统领!”
“发生了什么?天空中,那是什么东西?!”
骑士僵硬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黑色屏障,让他瞳孔微缩。
……
“姐姐!”
猛然推开卧室的大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慕忘愣住,刚要转身,却察觉一股寒流从窗外涌了进来。
“啊!”
灰发女子险些被掀倒在墙边,却落进某个略显冰凉的轻柔怀抱里。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弱不禁风。”
“小北。”
慕忘睁大了眼睛,那在冰雪中缓缓凝聚身影的盛装女子,冰蓝色的琉璃瞳孔落在她的面庞上,明显露出些许温柔。
“你是?!”
“怎么?认不出冰姐姐了吗?还是太过吃惊,被我吓到了?”
自顾自地揉了揉慕忘的发顶,冰眸女子回眸四顾,眼神莫名而复杂。
“你的璧君姐姐呢?她不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慕忘努力平复了下心绪:“姐姐应该在这里,可是她不见了。”
“呵,璧君她还真是老样子,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总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冰眸女子唇角流露出些许嘲弄。
“算了,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至于她,还轮不到我惦记。”
“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天空中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透过窗外,漆黑的光幕几乎笼罩了整座王都,显得诡异而阴森。
“大概是深渊的手笔吧。”冰眸女子语气平淡。
“我原本打算来坎瑞亚,和那位君王谈谈合作,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过……对我来说,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至少,没有坎瑞亚的拖累,璧君那女人,大概也不会再那么固执了。”
“等此间事了,你们便随我一同去至冬吧。”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慕忘猛然推开她,神情难以置信。
“坎瑞亚,到底怎么了?!”
……
“那是什么?”
城外的花海之上,看到那悄然间笼罩在王都之外的巨大漆黑屏障,慕北脸色微变。
红眸少女眸光怅然:“【人】的反抗。”
“你说伊尔明结合了法涅斯的【虚无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虚无面,便是法涅斯意志深处的阴暗,深渊的侵染无限放大了祂的虚无面,导致被分割之后,因莫尔斯被吞没,艾莉亚之死,卡侬和桑娜妲走上不归路的痛苦和悔恨,彻底没有了束缚。”
“而那位坎瑞亚的君王,因为知晓了真相,从而想要逆转坎瑞亚消亡的命运,保护自己的国家。”
“可你刺瞎他右眼的那一晚,他的意志出现了不可忽略的垂落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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