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

看到新的蝴蝶出现，叶交藤没多想什么，抬脚就追了上去。

这一次的画面明显细碎了许多，杂乱无章的飞来飞去，有的时候他原地低头和抬头看到的，甚至不在同一个场景中。

不知道为什么，叶交藤总觉得这些画面有一种特殊的“陈旧”感，似乎都是很久远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所以才导致每个场景都闪的飞快。

叶交藤看得头昏脑涨，低头喘口气准备歇歇，谁料一抬眼，倏地跌进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场景中。虽然同样有不稳定的斑点线条，但相较之前的混乱而言，已经算得上能开出些许有效信息的了。

这似乎是一个战场，火焰重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焦点集中在一个跌倒在地的小女孩身上，叶交藤站在她身后，未能看见她的脸；另一个焦点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同样背对着他的白衣男子身上——当然，白衣此刻也已经血迹斑斑，下摆更是成了破布条。

周围哀嚎声不断，有一两只模糊的白色半透明不明物在空中穿梭。

白衣男子手持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前方朝自己扑将过来的一对中年男女，七个魂环所散发出来的不同色彩与飞溅出来的艳红“交相辉映“，说不出的诡谲艳丽。

女孩似乎同那中年男女相识，见此情景尖着嗓子嘶吼起来，手脚并用向前爬去。

那白衣男子愣了愣，头一转似乎要回过头来。

叶交藤屏住呼吸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却在那人脸转到一半之际，猝不及防被不知是谁的精神力当头一击，登时眼前一黑耳边一阵嗡鸣，甚至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猛地睁开眼，他看着眼前暗沉的景色呆滞良久。

“齐大人若是无事，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琴娘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惊醒了呆滞中的叶交藤，将对方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她看上去面色有些发白，也没等他答应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屈膝行了一礼，抱着自己的琴转身离去，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飘走的一般。

阴如惠看她一眼，没出手拦，只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叶交藤，轻声道：“你……还好吗？”

叶交藤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回到现实世界里面了，而且也已经到了晚上。他闭眼驱使魂力在体内走了一圈，只觉浑身经脉顺畅了许多，只是方才短时间摄入大量的信息，以及最后被弹出来的那一下，让他不免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没什么事，多谢。”叶交藤缓缓吐出一口气，冲阴如惠笑笑，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得岔开话题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头魂骨的能力他即便是不去刻意探查，也大致明白了其作用：读取记忆，追溯往昔。跟他与灵花童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在他眼前表现出的能力一样。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探寻他人记忆，说实话也并不算与云梦毫不相关，他早该想到的。只不过这跟他原先在游戏中了解到的引梦术一定程度上也不大相同，也不知是半成品还是巧合。

“戌正整。”阴如惠答着，借助纸人的帮助也爬上墙头，在叶交藤身边坐下来。

戌正？叶交藤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登时一个激灵：“我六点还跟人约了见面的！”

“他在你吸收魂环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了，见我们在守着就回去了。”阴如惠耸耸肩，有意无意地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要是平时见面多的话建议多观察一下他。”

“你什么意思？”叶交藤皱皱眉。

阴如惠摇了摇头，指头轻轻摸了摸趴在自己手上的小纸人的脑袋，低声道：“我说不好，就是觉得……他好像对神庙虔诚地有点过头了，离开不是说多信任我，而是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怕打扰了什么。”说道“这里”二字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神庙。

叶交藤想了半天，怎么也没法将那个嬉皮笑脸的华仔本华跟“虔诚”二字联系在一起，只好摇摇头笑了笑。

见他这样，阴如惠也没再多说什么，轻巧地跳开话题：“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第四魂技土府神杀圈的内外是禁止魂技交互的，所以之前你的魂技放出来了却没生效；幸好没干扰到你。灵花童跑起来特别快，而且一旦逃走一个之后都很难再碰到，我当时太着急了……”

“没事，我还得谢谢你呢。”叶交藤摆摆手笑道，“要不是有你帮助，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获取这魂环呢。”说着，他朝下望了一眼，只看到地上一层即将干了的亮晶晶的液体，以及躺在液体中的短剑，灵花童的尸>{体不见所踪，不由疑惑，“你们把它拖走埋了吗？”

阴如惠看了一眼，摇头：“它死了之后慢慢变成一团半透明的球，后来就自己消失了。其实我怀疑它原本可能就是那种半透明没有明确形状的东西，但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才一直以女孩的样子见人，直到察觉到致命的危机才尝试强行变化回去。”

想到之前那团融化了的肉球，叶交藤不由有些犯恶心，纠结地看一眼当初大师送给自己的短剑。

“说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魂骨会是腿骨或手骨呢，没想到会是头骨。”叶交藤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考虑着要如何不碰到那液体的情况下将短剑弄出来。

“我得到的也是头魂骨，她们似乎只擅长精神领域的东西。”阴如惠不以为意随口一说，伸手将一只差点从她身上飘下去的小纸人接住放回衣摆上，转头看叶交藤，“对了，你的魂骨魂技……是不是跟记忆有关？”

叶交藤一怔，眼神警惕了一瞬，又后知后觉地放松装作若无其事。

阴如惠莞尔：“我不久前好像做了一场梦，梦到一些以前的事情了。”

叶交藤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才讪讪道一句“抱歉”。

“也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当时也是不受控制地放了一地纸傀到处跑，抓了快一个月才全部收回来。”阴如惠笑道，“我得先走了，再不回去我师兄要起疑了，再会。”说完，她摆了摆手从墙上跳了下去，小跑着消失在巷口。

叶交藤看着她远去，猛然反应过来——如果说那蓝色蝴蝶代表自己的记忆、紫色蝴蝶代表阴如惠的记忆，那最后那个白色的蝴蝶，就只能是……

回想起在场的第三个人，以及她匆匆离去时不自在的脸色，叶交藤只能无声叹口气。

真是……有多得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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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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