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靠近这马场，臭气熏天的马粪味道便扑鼻而来，周云锦连忙将鼻子捂住，看向一旁波澜不惊的陆明丰。
当真是佩服这人的毅力，这都能忍住？
你不当将军谁当将军？
跟在陆明丰身后，来到马场，却四下里找不到马场的主人，陆明丰四下寻了寻，终是在不远处的木屋中寻到了人。
“您二位这是来买马的？”马场主人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头发花白，声音也有些沙哑。
陆明丰打量了一番这人，身为将军的职业病，他对这个人还是有戒备心的。
“不过不巧，我这儿这几年已经不卖马儿了。”老头摆了摆手，又坐回了一旁去，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没有理会周云锦陆明丰二人。
周云锦四下里瞧了瞧这木屋，马鞍，缰绳可都不像是堆积了许多年的样子，上面连层灰都没有。
“这位老丈，我瞧您这儿还有马鞍呢，怎么会不卖马呢？”周云锦眯起眼来瞧着眼前的老头。
老头闭着眼睛回道：“不卖马儿了，自然还是要讨口饭吃的，做些马鞍卖出去换些钱，够我老头子一个人活了。”
陆明丰瞧了瞧，又瞧着眼前的老头笑道：“老丈，我愿用十倍价钱来买你的马儿。”
十倍？
这话周云锦听了当真是吓了一跳，他们哪儿来这么多钱？况且这老头都说过了，这几年都没有卖马了，又去哪儿弄来马？
不过听了这话，老头手中的扇子倒是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坐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明丰，随即冷笑一声：“你这后生当真是会开玩笑，老头子我都说了，没有马儿！”
瞧着老头还是一口咬定，周云锦觉得为难一个老人家，良心上实在是有些过不去，便拉着陆明丰准备离开。
可谁知陆明丰却开口道：“老人家，您莫说您没有马儿，这院中的马粪可是新鲜的，还有马厩里的草，您又作何解释？您莫说那马厩里的草是您用来生火的，那些草连烧一锅热水都不够用的。”
听完陆明丰一顿输出，周云锦看向一旁的陆明丰。
你还去特地观察了马粪！？
她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可现下陆明丰也懒得同她议论这些，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马儿，最少四匹。
老头的话就这样轻易被陆明丰戳破了，他站起身来打量着陆明丰，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似是在哪儿见过似得。
猛然间，老头突然想起来，前一阵子来过一群人，手里拿着画像，画像上画的人，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位后生吗？
“我想起来你了！在画像上！”老头脱口而出。
画像？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周云锦和陆明丰眉头微蹙，瞧了瞧对方。
陆明丰瞧了瞧院子，将门关住。老头子瞧着情形不对，连忙跑到架子旁翻找着什么东西，就在周云锦与陆明丰不明所以之时，老头突然抽出一把剑来指着二人。
“莫要挨近我！”老头大喊道，“当心我一剑刺穿你！”
瞧着老头这阵仗，陆明丰只觉得有些无奈，周云锦却觉得这老头可爱极了。
“老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你，是谁拿着画像来找你的？”周云锦安抚了老头，开口问道。
老头眉头紧蹙，打量着两人，小心翼翼道：“你们向后退！”
陆明丰无奈，拉着周云锦退至门处，老头这才肯将剑放下，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各个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拿着画像和我说过见到此人立刻报官，然后将我的马儿全都买走了，就离开了。”
老头果然藏不住事，和盘托出了。
一群蒙面黑衣人？陆明丰若有所思。
周云锦却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那些来买布的人？他们也都是各个骑着马来的。”
陆明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他们骑得马是战马，我认得的，那些战马多是在京畿购得，这种地方不会有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入陆明丰心头。
那老头说的报官……距离这里比较近的，一个是顺州，一个是青州，顺州已经过去了，下一站便是青州，也就是说，青州的官是首辅的人！
不过那些黑衣蒙面人如今下落不明，这也是个安全隐患……
可是如今北上是一定的，不过如今京城那位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死了，那明牌对决，也不是不可以。
陆明丰又看向老头，开口道：“老丈，我知道您一定还有马，若是能卖给我们四匹，我们便将你这满院子的马粪清理干净如何？”
这老头虽然虽然看上去有些难相处，可他也还算好的，毕竟愿意将那些事情同他们说出来，想必也是不愿意管这些朝廷中的事情的。
老头有些犹豫，瞧了瞧陆明丰，又瞧了瞧他身侧的周云锦，周云锦习惯性的露出她人畜无害的笑脸。
老丈便松了口，开口道：“你们要几匹？”
瞧见老丈松口，周云锦脸上爬上了一个巨大的微笑，向老张比了四根手指：“四匹！”
“记得角角落落都给我打扫干净！”老丈蹙眉叮嘱道，说完便戴上帽子出门，向后院走去。
陆明丰带着周云锦来到院中，瞧见满地狼藉的院子，周云锦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消失了：“都要打扫干净？”
院子中都是马粪，臭气熏天，旁边堆着的马粪也不知放了多久，周云锦呼吸一口便想吐。
后院传来马蹄声，老丈骑着马便向院外走去，留下一句：“希望你们天黑之前能打扫干净！”
天黑之前？
周云锦险些没有一口气背过去，这么大个院子！这么多马粪！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陆明丰便将一旁的铁锹递给了她手上，冰冷开口道：“别愣着了，开始干活吧？否则天黑之前也干不完。”
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要在这里清理马粪！
周云锦默默接过铁锹，无奈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好吧，自己做的孽，自己来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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