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两人，这股连带的灵能浪潮对暴雷的影响尤为明显，甚至激起了其灵能化身对外界袭击的本能反应。
而代表他的灵能光色，那股浮现于体表的金色微光，此刻在血色耀光之下是显得如此弱小。
“老赵？是...是你...”
“快...马丁神父！快阻止他，你们...他已经...指挥官，需要帮助...”
陈晓军发出微弱的声音，但仍可以听出语气中的急切。
语言中枢的病变导致他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别担心，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你，靠！特么的，连暴雷都无法稳住你的情况，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好友的情况每时每秒都在恶化，这让赵毅心急如焚。
“马丁神父？暴雷，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家伙他当时自称为圣父...敖铎圣父，这...这tm不会是两个人吧？”
听到陈晓军的话语，任氿惊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踏入这座礼拜堂，自己光顾着陈晓军了，那个火刑架上的家伙他并没有细看。
只知道也是个光头，但相貌不清，潜意识里就把两者当成同一人了。
而现在，眼前的神父被凭空出现的灵能火焰完全吞噬，旺盛的火光之下也难以辨析其身份。
经过陈晓军之口，他才悚然发现，神父和圣父极有可能是两个人。
“这事先放着，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建议稍稍往后撤吧？”
暴雷紧盯前方的火刑架，血红色的怪异火焰直冲天花板，浓烟已经充斥了小半个房间。
依稀可见那些留在原地的信徒发出欢呼，更有甚者飞蛾扑火般的冲入其中，发出连绵的惨叫声。
就算有二级灵能环境的阻扰，眼前大火散发出的灵能反应在暴雷的感知里同视觉上一样熠熠生辉。
就好像黑暗中的明珠，时刻散发出代表危险的混乱能量，在压抑之中随时可能爆发。
闻言，赵毅将陈晓军从地上拉起，把他那条仅剩的机械臂架在自己身上。
随后半拖着这名宛如风中残烛的科技猎人，与另外两名同伴一起远离灵能反应的中心，那座神父自焚的圣坛。
“不行，这血十字会很有可能存在两个头目，我得马上告诉指挥官！”
跟在最后面的任氿越想越不对劲，直接呼出了通讯视窗，准备向王晔汇报他的发现。
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两个神神叨叨的邪教头子大概率都是五级灵能者。
这肯定会对自己等人的行动产生不小的影响，甚至造成严重后果，必须立刻上报。
“你终于发现了吗？其实我很好奇...”
“是你！”
眼角视觉出现波动，螳螂刀瞬间弹出，时刻紧绷的任氿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展开义体武器就向着声音来源砍去。
破风声响起，却没有传来入肉或其它声音，机械臂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的反馈，是径直穿过了目标。
“超凡的战斗意识，也许你曾经是一名战士。”
任氿连忙侧跳转过身正对目标，同时另一条手臂上的螳螂刀也不忘向对方挥去。
很快他就得知自己的第二刀再次打空，对方就好像根本不存在的实体，光有耳边的声音和眼前的幻象。
“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劝告你不必再浪费力气。”
这正是圣父投影出来的虚幻灵体，至于他的本体，似乎另在它处。
“你想干什么？”
任氿一边警惕的与圣父对话，另一边则不忘向王晔传递相关的文字信息。
“怎么了老九？”
是赵毅的声音，注意到小地图的他发现任氿并没有跟上来。
“你先带他走吧，我这里遇到麻烦了！”
至于暴雷在收到消息后果断回头，依靠灵能冲刺很快来到了附近。
“呵...老熟人了吧？仔细想想，你也不像是那种会蠢到把自己烧死的疯子。”
在落地的同时，作为一道见面礼的灵能射线从暴雷手中激发。
尽管顺利击中了目标灵体，却不料被对方完全吸收。
转瞬间，圣父身前又出现了另一道更加强大的灵能射流，沿着暴雷放出的灵能轨迹原路返回。
“呃...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很强。”
下一秒，暴雷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
“呼...显然，你在我们面前拥有绝对的实力。”
任氿无语的看向身旁光速白给的队友。
“你根本没有必要与我们遮遮掩掩，有什么事咱不妨说的明白些。”
他表面上在质问圣父，吸引对方注意，实则打起了退堂鼓。
一个照面就让三级灵能者失去反抗能力，敌人还仅仅是本体的一个投影，这绝不是他能对抗的存在。
“很可笑是吧，我在这个领域耕耘数十年，成就非凡。在任何地方我都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存在。”
“但在这里，我却和一个精神病人掌握了不相上下的力量，一个喜欢用油漆涂抹墙壁，无药可救的疯子。”
圣父没有回答任氿的问题，他先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语气感叹，接着自顾自道：
“马丁啊马丁，我主渴望无尽的战争和杀戮。祂需要我们献上更多的血肉与灵魂，而不是你那代表懦弱的自我献身，你真是愚昧至极。”
“不过也好，你的送命并非毫无意义，现在...祂将会亲自下场狩猎！”
“不！不不...”
正聊到兴起，狂热而不失平静的圣父发出哀嚎。
“等等，你究竟是什么？！”
他的头颅不自然的昂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个对穿，聚合成稳定形体的灵能粒子也随之消散。
本是运筹帷幄，就像是掌握了一切的圣父现在只留下了回荡在礼拜堂的惨叫，与原地一脸懵逼的任氿。
几分钟前...
“神父有两个？”
读着任氿传来的消息，警觉的王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远处正在进一步削弱监护人，试图彻底消灭这只灵体的绿发少女。
“不好，欧若拉！快离...”
“窃密者，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话还没传达到位，耳边就出现了没来由的低语，大脑一阵嗡鸣。
“什么...”
拦腰截断监护人水蛇一般的细长腰椎，欧若拉放出虚空能量在对方的灵能结构中大肆破坏，随后面带疑惑的转过头。
刹那间，肩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当她低下头，鲜血涌出，缠绕着猩红能量的银白尖锐物轻易刺进了防护服，对左肩造成了严重的贯穿伤。
察觉到自己被偷袭的欧若拉当即瞳孔地震，大脑一片空白。
“呃！”
王晔想要上前阻止对方，但刚才那源于未知的影响却令他的身体无法根据意志做出行动。
即使有助手4s7的辅助，作为动力装甲穿戴者的王晔也没能发出正确意图，让这个主观能动性极低的伽马智能代为执行。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欧若拉受到伤害，即便周围的机械兽已经脱离战斗正在赶来的路上，但也是太迟了。
“非同凡响，你的力量应该属于我！”
圣父将刻有华丽雕饰的白银手杖从欧若拉体内拔出。
他抬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尽是陶醉，似乎惊讶于欧若拉身旁逸散出的纯净虚空能量。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圣父收起手杖可后，绿发少女如行尸走肉般转过了身。
她的瞳孔被眼白覆盖，嘴角勾出了诡异的弧度。
显然这对四级灵能者来说只是区区致命伤，更别提欧若拉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灵能者。
对此圣父略感惊讶，他刚准备做出反应，可下一秒，那一丝惊讶变成了充斥在脸上的极度惊恐。
“等等...你究竟是什么？！”
源自虚空形成、带有金属光泽、弯曲为蜗状的螺旋物质自欧若拉的手臂蔓延，短时间内疯狂扩散至肢体末端。
她毫无预兆的抬起那条手臂，虚空金属的尖端处极速增生，在一瞬间刺入了圣父的下颚，直穿后脑勺。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其伤口处并未流出血液，附近的皮肤组织层层卷起，从中渗出了像是污泥的流动物质。
幽绿色的光芒在表层跳动着，其缓慢凝结后，颜色与光泽开始逐渐趋向那些蜗状的扭曲金属。
圣父，堂堂五级灵能者，血十字会的神使，就这样在未知存在的攻击下没有丝毫反抗的死去。
他的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很快便化为了一尊反射着幽绿和暗蓝光线、浑身带着螺旋结构的光滑雕塑。
与此同时，堆积的虚空能量同欧若拉一般皆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在她的附近，数道通往虚空的裂缝瞬间撕开，妖异而不似于人声的断续高音从中传出。
就好像细风划过耳边的阵阵呼啸，以极高频率的重复着，令人感到糟心和刺耳。
解决完贪婪的圣父，欧若拉将目光放在了王晔身上，她的神情变得陌生，后者只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虚空...”
王晔从牙缝里的挤出一个词。
那玩弄人心的嬉笑，以及毫无感情的纯白双瞳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会机械兽已经赶到了附近准备保护王晔，但转眼，欧若拉的周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剧烈波动。
范围内的机械兽无一例外爆发出耀眼的电弧，失去控制的趴在地上。
夹杂着独特能量的冲击攻破了精密机械的隔离层，迫使机械兽体内的触头分离、元件断路、电网受损、结构扭曲。
物理规则的进一步混乱致使多处封闭系统发生严重故障，被迫停机。
“这一点也不好玩...”
看着凌空的欧若拉缓缓飘向自己，王晔突然间理解哆来咪的恐惧来源于何处了。
正当失控的欧若拉要做些什么事，一道血柱在远处冲天而起，直入地球上空，穿透了那朦胧的紫色大气层。
随之而来的灵能冲击在地面上掀起尘雾，带动周围的气流紊乱。
【来源已确认，根据二级环境下心灵能量的距离衰减规律，反应中心的灵能等级预估为六级起步】
【当前未出现可预知的内敛行为，请注意保持距离】
伴随着助手9g4的分析，hud上出现了一个弹窗，将王晔眼前的镜头拉至上帝视角。
已被记录的地形在王晔眼前快速闪过，视角移动到了任氿等人所在的位置。
这里有一道模拟出来的冲天血柱，也就是这股庞大灵能的来源，正好处在那几名科技猎人的不远处。
“不会吧，难不成又要来一个？”
王晔感到十分蛋疼。
根据任氿的描述，另一个神父当时是准备自焚以执行未知的邪教仪式。
他不知道那道血柱是不是这场仪式的成果，但看这阵仗肯定不是什么好解决的情况。
“世界之喰煞...啃噬之啮？不，一个碎片的碎片...微不足道，仅此而已。”
“这是我的身体...你休想！”
欧若拉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从嘴里挤出断续的话语，可以看出属于身体原主的意志在与其对抗。
血柱的爆发，以及携带的那道独特气息吸引了未知存在的注意，为她本人制造了摆脱约束的机会。
“你很幸运，但别忘了，小鬼...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未知存在很轻易的就妥协了，和那道声音一起消散在她的脑海之中。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欧若拉的挣扎显然是起了效果，意识回归，她旋即又昏倒在了地面上。
于万千声音的低语之下，她身后那一条条不稳定的虚空链接却并未同欧若拉一起停息，反倒进一步发生了剧变。
来自她身上虚空力量正不受控制的进一步撕裂屏障，致使虚空与现世的通道已经扩大到王晔前所未见的程度。
源源不断的虚空乱流从裂隙中席卷而出，那道如截断后再拼接的诡异高音又一次从暗潮的深处出现。
而且这次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空洞
那是一张内陷的空洞面孔，祂带着淡蓝色的微光显现，蜗状的曲线恰到好处的遍布全身，有种令人说不清的...艺术感。
华丽曲线勾勒出了祂形体上的一根根金属触手，亦或是细翎和翅膀，双手或双钳，双腿或双刃。
这种带有虚空金属特征、形如天使的生物是虚空的类人显化者，曾经的它们作为使者，迷失于虚空的歌声之中，被神性所侵染。
刚来到此地的虚空天使先是在空中飞舞，身上的幽蓝流光随之起伏。
接着祂扭过诡异的头部，对王晔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消失在原地，留下一道指向巨山监狱区的灵能踪迹。
“呃...走之前还要踩我一脚是吧。”
感到头昏脑涨的王晔磨牙凿齿道。
对方的那一声尖叫足以把自己送走，但动力装甲内置的生命体征监测却显示一切正常，王晔只是单纯的感觉非常非常难受。
他不明白这种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杀了自己，祂想要得到什么？
“难道和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有关？”
脑部的疼痛缓解，王晔回忆起了自己的灵能化身在心灵世界的部分经历，他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欧若拉上。
在虚空天使离开后，那些裂缝才迅速愈合，与狂暴的虚空能量一起平息。
...
“噢，疼死我了，发生了什么？你不会把他赶走了吧？”
暴雷捂着被投影击中胸口，从地上艰难的站起，隐约可见其中因受到猩红能量侵蚀而仅剩的肋骨。
“额...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干。”
任氿摸了摸头盔，然后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赵毅，便疑惑道：
“你怎么还回来了，老陈安全了吗？”
“我们撞见了那只头顶保险箱的怪物，他...”
眼前的赵毅表现的有些不对劲。
刚看到他手里抓着的残破头盔，任氿感到了不妙。
他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追问道：“他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离变成那些行尸走肉不远了，所以趁我不注意拿走了一颗铝热剂，和怪物...”
赵毅低沉道，他亲眼所见燃烧的铝热剂粉末溅射到自己好兄弟的胸口上，而超纤维根本无法阻挡铝热反应高温的穿透。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也许陈晓军的痛觉已经完全消失。
那些受到腐化的血肉与脏器在套服里被焚烧殆尽，烈火净化了这具千疮百孔的躯体，让其中饱受折磨的意识得以解脱。
“他...他死了？”
“嗯...”
场面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暴雷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这种情况你们想要说几句哀悼他，但...”
他一直有种很强烈的危机感，很大程度来源于从圣坛泄露出的灵能。
远处响起了重型机器的运转声，原型坦克一路横冲直撞，连带破开了半边礼拜堂乃至下层的建筑结构。
它那漆着橙色涂装的金属大脸出现在了三人眼中。
嗡嗡嗡——
砰——
为避免碰撞而转至后方的集成炮塔重新导向了正面，坦克对准灵能反应的中心就是一发大口径穿甲弹。
轰——
刹那间，强大的灵能在圣坛爆发，混乱能量形成的不稳定气流在礼拜堂内翻滚肆虐，撕开了帷幕般的浓雾。
一道血柱在众人眼前拔地而起，头顶的天花板及较高的墙体皆受到灵能风暴的影响，全部都被掀到了天上。
在强光的照射下，黑暗与密布的颗粒物近乎完全退散，所有人的视野都在瞬间豁然开朗。
达到百吨重的坦克因为体型庞大，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第一时间就被这股冲击带出了坍塌的大楼外。
好在经过德尔塔智能一系列的力学模拟以及机体受力计算，连接至坦克头顶两端的驱动肢关节迅速反应了过来，提前移动到了相应的角度。
预期中的平稳落地，超大型的机体轻松吸收了来自驱动肢末端的惯性回弹，将反向冲击分散至各个缓冲关节。
“如果真如圣父所言，那么神父自焚引来的存在可能真的是他们口中的神...千万小心，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可能出现这种离谱玩意。”
任氿扶住礼拜堂内的排椅，对另外两人提醒道。
这股灵能的爆发点来自之前神父自焚所在的血十字圣坛，在灵能者的感知中呈现旋流状，更多波及的是其水平面及以上的区域。
三人所在的位置偏低，受到的影响说实在并没有多大。
“宽恕我...乞怜我...”
“神啊！”
“就这样吧，我们洗干净你的肚子，洗干净你的手臂，弄干净每一个微小的缝隙。”
“啊啊啊啊！！！”
“安静点...让我们来迎接他的到来，嘘！嘘！”
烟雾散开，众教徒的身影也随着那恐怖耳语重新出现。
极少数虔诚的信众仍旧跪在地上吟诵。
绝大多数则被暴虐冲昏了头脑，当众要给身边的同伴放放血。
那些非常靠近中心的邪教徒因为冲击被迫来到了三名科技猎人的附近。
它们重重砸在椅背或是地面上，然后不受任何影响的爬起。
这群脸上普遍失去皮肤的丑陋家伙依旧嗜血狂热，发出怪声对近在咫尺的闯入者发起了进攻。
“和你们的混蛋神父一起归西吧！”
赵毅举起动力臂泄愤的向那些没脸没皮信徒砸去。
铁拳砸碎了这些家伙突变的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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