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贫道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贫道猜测灰仙庙可能在地宫里。”
“地宫?”何四娘看了眼鬼脸道士:“哦!你是说赵二木提起过的那座地宫?”
“对,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可那座地宫不是没人发现么?”
“这只是赵二木说的,实际情况谁也不知道,他连庙的名字都弄不准,再有其他纰漏也不奇怪。”
“倒也是。”
“贫道之所以这么猜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据贫道所知,灰仙庙几乎都是建在地底下的,或是半隐地下的窖子式,咱们进来后直接奔殿阁中找,或许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
“那还不是你的主意?害妾身差点命都丢了。”
“贫道之前把这茬给忘了…”
“所以你认为这庙里还套着座庙?这样的话咱们只要…诶?!道长!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影?”
鬼脸道士没答话,而是拽着何四娘停了下来。此时浓雾已经翻涌进了庙院中,能见度与来时天壤之别,而就在石阶上头,一道黑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好似有个人站在上面注视着二人。
鬼脸道士皱了皱眉头,他清楚的记得上面没有灯龛一类的柱状物,这道黑影绝对是后出现的,但周围雾气太盛,以他的目力也没法判断到底是什么。
何四娘看到鬼脸道士犹疑的神情,于是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赵二木?”
“不会吧?他愣站在那干嘛?”
“难道是黄皮子?”
听何四娘这么一说,鬼脸道士连忙将龙鸣刀摸了出来,口中说道:“妖气森森,善者不来,奶奶的抄家伙,咱们去会会它!”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石阶,鬼脸道士持刀在前,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谨慎,整个人更是屏息凝神,以防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随着越走越近,黑影逐渐清晰起来,看轮廓的确像是个人,等再往上走了几步,鬼脸道士忽然咦了一声,吃惊道:“那好像是尊神像啊?!”
鬼脸道士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窜上石阶,没想到上面还真是座神像,就突兀的立在石阶尽头,将来往的小路都给挡了个大半。
见此情形鬼脸道士惊惧之色丝毫不减,这里来时空荡荡的,为何会突然间冒出一座神像?这可比出现一个人更加恐怖。
何四娘这时也从后面跟了上来,还没走到上头便愣住了,指着神像讶异道:“道长,这座神像妾身好像见…”话未说完,就见旁边草丛中猛地窜出一道黑影,何四娘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瞬间被黑影撞向了扶栏外。
“四娘!”鬼脸道士慌忙转身,石阶上已经看不到何四娘的身影,而在他身前,一只壮硕的黄皮子正朝自己挤眉弄眼,眼神中满是嘲弄之色。
这只黄皮子体型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说是大如獒犬都不为过,但鬼脸道士此时根本没空理会这些,他早已被怒火烧红了眼,口中大骂一句“畜生!!”然后握紧龙鸣刀就朝黄皮子冲了过去。
黄皮子脸上贼笑不减,一个横跳窜上扶栏,鬼脸道士猛扑了个空,立马转身再刺,这时身后忽然一阵阴风骤起,只见从神像后面又窜出两只黄皮子,趁着鬼脸道士背对它们之际,闪电似的袭向了鬼脸道士后心。
鬼脸道士横刺扶栏上的黄皮子不成,正待换招再攻,可身后猛地被两股巨力撞击,瞬间身子摇晃不稳,整个人顺着石阶便滚了下去。
一时间鬼脸道士只觉天旋地转,在石阶上滚了七八层后,一头撞在了扶栏上,他顾不上疼痛,急忙拽着扶栏稳住身势,接着抬头往上看——石阶上头那三只黄皮子正鬼头鬼脑的朝神像处打量,片刻之后,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后面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在栈道上偷袭众人的老媪。
“他娘的!果然是这老妖怪!”鬼脸道士咬牙切齿的暗骂了句,这时忽然眼角一瞥,发现在稍上方的扶栏镂空夹角处,正挂着一只飞鹰爪,鹰爪连着的绳索垂向崖底,而且绷得笔直,显然下方还坠着重物。
鬼脸道士见状面露喜色,看来何四娘在坠崖前还是挂住了飞锁,这百戏门的功夫当真了得,如此险情都能稳住身子,江湖中评价这行“体若无骨,动似轻鸿”可以说一点不夸张……不过那根绳索为何一动不动?何四娘没有爬上来么?
没时间给鬼脸道士思考,石阶上的老媪已经向他走了过来,三只黄皮子紧跟在左右,一副要了结鬼脸道士的架势。
“宁惹三更鬼,不遇黄家人”,鬼脸道士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句关东俗语的含义,这些黄皮子不仅记仇,而且报仇都等不到隔夜,加上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可以说一旦粘上了,这辈子想甩都甩不掉,除非你死我活彻底断了这段恩怨。
鬼脸道士咬了咬牙,心说既然躲不掉,那贫道就和你们拼了,伸手摸了摸腕弩机括,确定是打开的后,便撑着扶栏站了起来。
石阶上肃杀之气骤起,四周的浓雾似乎都被冲淡了几分,鬼脸道士在心里飞速盘算着该如何动手,突然上头传来了赵二木的声音:“他娘的神像怎么都跑路中间了?!我就说这庙不正常!道士!你跑哪了道士?!”
“在这!”鬼脸道士急忙喊道:“快来!贫道被黄皮子围了!”
听到赵二木的声音,老媪的神色明显变得惊慌起来,能看出它对赵二木十分忌惮,反观鬼脸道士这边就淡定许多了,只要赵二木过来,两人一前一后何愁对付不了这群畜生?
许是察觉苗头不对,老媪低声说了句“雾快散了。”然后对三只黄皮子使了个眼色。
鬼脸道士心一惊,暗道这群畜生不会是想硬来吧?止不住向下退了一步,可就是这一退的当口,几只黄皮子扭身就跑,还没等赵二木绕过神像,几道身影便齐齐消失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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