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果然看到一座神龛,其高约丈余,中间供了尊灰脸尖嘴的中年男性神像。
“这应该就是窦三爷了。”鬼脸道士对这位灰仙老祖宗的形象多少有些了解,边看又边往前走了两步,这时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他连忙低头看去,就见神龛前方的地面,有块半丈见方的凸起。
地面凸起的地方有一捺高,打眼看去既像一方平台,又像某种东西的盖子,鬼脸道士是个盗墓者,本能的第一反应则是:会不会在地底下,嵌着一口棺材?
何四娘这时走了过来,问道:“道长在低头看什么?”
鬼脸道士指着“石台”回道:“这像不像是个棺材盖?你看它和地面之间还有道空隙。”
“方方正正的怎么会是棺材盖?”何四娘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道:“妾身怎么感觉这是个暗道?”
“啊?”
“道长你看,这缝隙内隐约还能看到滑槽呢。”
鬼脸道士弯下腰,细看下果如何四娘所说,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看来还真是道暗门,只是不知机锁在…哎!在这!”鬼脸道士猛地指向石台右侧——能看到那里有道手心大小的凹槽。
“这道机锁也是鼠形的!”何四娘喜道:“道长,快用你的玉佩试试。”
鬼脸道士立马将玉佩放进凹槽内,一声闷响过后,地上的石台缓缓向左挪动开来。
赵二木闻声赶来,问道:“你俩又找着什么了?”话刚说完,一道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条暗道?”赵二木看向鬼脸道士:“里面不会还有宝贝吧?”
“里面有答案。”鬼脸道士显得有些激动:“贫道多年以来的困惑必定就在此处。”说完径直走进了暗道中。
暗道内是条斜向下的石梯,比想象中的要长,鬼脸道士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周围开始变得阴冷,等走了能有数十阶,在鬼脸道士感觉寒意几乎刺骨时,前面豁然出现了间石室,而石阶至此也走到了尽头。
石室比上头那间略小,但却显得空荡荡的,因为里头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在最里头,靠着石墙放了张木桌。
鬼脸道士来到桌前,上面有一卷厚厚的竹简,旁边还放了张木牌,牌上红笔标了八个大字:以珮请仙,以度通财。
此话何意?鬼脸道士纳闷道:“用玉佩来请灰仙?可应该如何操作呢?”
“要不先看看竹简上写了什么吧?”何四娘在旁说道。
鬼脸道士点点头,小心翼翼将竹简展开,只见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似乎记载了不少东西。
二人并肩开始阅读简中文字,鬼脸道士没看几眼脸色就变了,这上面果然记载着仙家太保的来龙去脉。
文中先是介绍了仙家太保的起源,他们陈家原本只是关外的一支散盗土夫子,后来在一次盗墓活动中,偶然发现了一座地宫,也就是从那时起,走出地宫的陈家人突然开始改名换号,称呼起自己为“仙家太保”来。
改换名号后的陈家人逐渐在盗门中崭露头角,这主要得益于在地宫中发现的两样宝贝,一个是破石奇兽铁甲穿陵兽,另一个是能镇神通窍的阴髓玉。
看到这个阴髓玉,鬼脸道士心中一动,文中虽然没介绍此物的来历,但却说其性最阴,能使佩戴者七窍敏锐于常人,缺点则是容易招邪。
鬼脸道士搓了搓手中玉佩,似乎明白自己目力耳力过人的原因了,同时也解开了心中的另一个困惑:那就是为何自己身怀辟邪宝物龙鸣刀,却依然总能撞见各式各样的“脏东西”。
文中还提到,只有阴髓玉才可以唤醒铁甲穿陵兽,陈家老祖正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后来仙家太保一脉的出现。
至于陈家老祖宗找到的那座地宫,很显然就是此地,而关于此处的前身,文中记载与赵二木口述也大不相同,不过有一点倒一样,就是这座庙以前,的确供奉着一位蓝脸的“菩萨”。
这座庙以前叫“虚空庙”,并不是佛家之物,而是起源更为遥远且神秘的本教教场。
庙中的菩萨,准确来说应该叫“大师”,其名叫“占巴南喀”,南喀意为“虚空”,所以这座庙才会被称作虚空庙。
占巴南喀是本教中的八十大成就者之首,地位仅次于创始人辛饶米沃,出生于象雄国的穹窿银城,自打大圆满后法身便化身了蓝色,蓝色代表着虚空、无垢、纯洁和赤诚,所以祂庙所中神像也都是蓝脸或者全身蓝色的模样。
看到这里何四娘不解道:“本教不过是象雄国的一支本土教,在雪域的影响力如今都比不上佛教,为何数千里外的中土会有他们的教场?”
“或许在没落之前,其影响力并不小,只不过时间太久远,咱们不了解而已。”鬼脸道士想了想又说道:“而且四娘你记得没,在徽王陵的山谷里,当时就出现过本教的痕迹。”
“嗯,妾身记得。”
“这或许正说明,在佛教东传之前,本教在中土就有一定的规模了。”
何四娘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咱们也只能靠猜的了,竹简中关于虚空庙的记载只有这些,下面就是铁甲穿陵兽的来历介绍了。”
陈家老祖似乎对铁甲穿陵兽的来历并不确定,只推测是种雪域异兽,是随着本教东传一起带过来的。
这种异兽爪子还有牙齿非常坚硬,能轻易破开山石,更别说一般的夯土了,而且性喜阴凉,古墓中的阴气对它有天然的吸引力,只不过温度一高便会陷入沉眠,若要将其唤醒,必须得用阴髓玉才行。
陈家人正是根据铁甲穿陵兽的这种特性,才能驱使其为自己倒斗,并非外人所传的什么灰仙显身,之所以这么传言,无非是想为自己的门派增添几分神秘色彩而已。
文中还交代了铁甲穿陵兽的藏身地点,可以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桌子后面墙壁的一道暗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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