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得小心些了。”何四娘打开水壶,将桌上杯子依次倒满:“接下来是大部队一起行动,四处的耳目可轻视不得。”
“贫道明白,不过四娘你倒是吃肉啊,老啃那糊糊干嘛?”
“妾身吃过一块了,但总感觉肉的滋味有些奇怪,老七,这是正经牛么?”
罗老七从食物中抬起头,疑惑道:“牛咋还能不正经?夏姬养的啊?”
“咦?你居然知道夏姬?”
“瞧四娘你说的。”鬼脸道士插口道:“老七别的不知道,但历史上哪个娘们儿不正经,属他最门清。”
“别没事拿话编排洒家哈。”
“贫道可没冤枉你。”鬼脸道士说着转头看向何四娘,继续道:“这应该是牦牛肉,与咱们常吃的黄牛不一样,四娘吃不惯倒也正常。”
“我说味道怎么怪怪的。”
“不过这耗牛肉可是好东西,咱们明日再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不能买到些肉干,等到了人迹罕至的雪山上,就得指望这东西充饥了。”
“好的。”“行。”
接下来两天,整个队伍就待在匹播城内休整,绝字营趁此时间准备了大量的物资,又在当地向导的介绍下,买了二十余头牦牛,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运输队伍。
除了绝字营外,其他人也都没闲着,纷纷能买则买,因为众人都清楚,离开这里以后就不会再遇到城镇了,而在高原上物资短缺的后果,想必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休整的时间很快便过去,队伍再一次扬鞭起程。
这次队伍将会沿着藏曲(雅鲁藏布江)向上游前进,一直走到河流尽头,然后就到了象雄境内,那里才是真正的雪域高寒地带。
沿藏曲前进的路程又耗费了半个多月时间,这期间众人已经逐渐适应了高原的环境,队伍也是越走越快,终于在二十天后,来到一个叫做“戛骨隘”的地方。
戛骨隘是冈底斯群山中的一处山口,也是象雄国的门户之一,从这里进山,一路向西穿过长长的山谷,便能到达象雄国的都城——穹窿银城。
队伍就在离戛骨隘数里外的滩涂空地上扎营停下,此时向导将前方的情况告诉裴双,并劝告道:“从这里走虽然能到达穹窿银城,但路上会遇到象雄的哨卡,咱们队伍这么多人,大人若不把此行目的告诉老夫,到时候恐怕会和对方产生误会。”
听向导的意思,裴双来之前并没有将真实情况告诉他。
裴双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去穹窿银城,而是要找废弃的巴却古城。”
“巴、巴却?!”向导脸色瞬间变了:“你们要到通冥之地去?!”
“是我们。”裴双笑了笑:“听老师傅的语气,你是知道那个地方在哪了?”
“不知道,老夫根本没听说过。”年近六旬的向导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摇头否认的同时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老师傅用不着掩饰,本将能找到你做向导,自然都打听过了——在很久以前,你去过一次那里对吧?”
向导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回道:“那里真的去不得!要不我把银子退还给大人,你再另找其他向导吧?”
“老兄你冷静些。”贾无算在旁拍了拍向导:“只不过提个名字而已,至于给你吓成这样?”
“大人们啊,真的是去不得啊!那是个无界无法之地,是恶灵聚集的地方,常人去了根本活不成的!”
“越说他娘的越离谱!”唐维武走上前,一把薅住向导的衣领,怒道:“非得把话给你挑明了,要么去、要么死!明白么?”
“大人!这不是逼在下么?”
“废话少说,你只需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维武,莫要冲动。”裴双拍了拍唐维武的胳膊,示意他将手松开,然后转头看向向导,脸上依旧挂着阴恻恻的笑,说道:“做生意以诚信为本,老师傅既然接了我的钱,总得把任务完成才是,难道你打算当着这百余人的面,戏耍我们白走一遭么?”
向导闻言止不住回头看去,就见身后的众兵士神色皆是不善,远处更有罗老七那种土匪模样的人在探头张望。见此情形向导心里已然凉了半截,明白自己这是上贼船了,于是赶紧回过头,说道:“大人啊,不是在下不愿去,而是当年在下是误入那里的,根本记不清路径啊!”
“我看不吃点苦头,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唐维武又要作势向前。
裴双伸手将其拦住,说道:“没关系,记不清可以慢慢记,咱们会在这安营一日,这期间老师傅你可以好好回忆回忆。”
裴双说完便摆手让众人就地结营休息,然后留下唐维武看管队伍,自己则带着向导还有贾无算去往了主帐中。
其他人也都进到了各自的帐篷。
这次队伍出来行动,所用的露营物品都是绝字营军资,所以帐篷质量非常好,不仅结实耐用,而且十分宽敞,一个帐篷能住下十多个人。
蘑菇门的八个人便被分到了一顶帐篷中,此时众人铺好被褥,再将各自背囊安放好,然后便或坐或卧小憩了起来。
不出片刻,罗老七的鼾声开始在帐篷内响起。
这下没睡的人也不用睡了,对面的张兴道坐起身,与鬼脸道士对视了一眼,然后笑道:“罗把头当真侠士气概,这种环境居然能倒头便睡。”
鬼脸道士未等回话,另一边满脸烦躁的夏侯奇也坐了起来,抢先说道:“没心没肺的觉来的都快,他但凡觉少一些,至于让董如海给卸岭把头的位置抢了去?”
“侄儿!怎么能如此说人家!”夏侯雨出言喝止。
“哼!”夏侯奇冷笑一声,没搭理夏侯雨。
鬼脸道士跟着冷笑了一声,朝夏侯奇说道:“你怎么不等他醒了,当面说这话?”
“醒了又如何?”
“那你可以试试,他现在虽然不是卸岭把头了,可手底下宰人的本事可没落下。”
“哎呀诸位别吵了。”邱来财意外地出来打圆场:“方才向导的一番话,诸位难道都不感到心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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