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是货真价实的勇者。
侯爵也是货真价实的侯爵。
两个同样信仰晨曦教会的男人本来不应该发生什么美妙的火花。
但是随着勇者一镐头一镐头的破邪斩，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手永远快过脑子的勇者根本没在意周围是个什么情况。
“巴尔信徒！”人群惊叫道，“谋杀之神的爪牙！”
李察的表情同样精彩，没想到这次碰到真货了。
他十分玩味的看向了娜娜莉亚。
既然侯爵是邪神信徒，那么娜娜莉亚无论如何也到给众人一个交代了。
安公爵终于站起身，命令道：“卫兵，控制查侯爵所有家眷。其余客人请留在原地，以免误伤。”
李察拱火道：“娜娜莉亚夫人，请不要躲在公爵身后，请解释一下侯爵的状况！”
“很简单，邪神信徒必须死。”安公爵举起了一柄双手大剑，直接抛向了侯爵。
已经被勇者的神圣十字镐敲到神智不清的侯爵完全无力躲闪，被一击毙命。
这杀人灭口一般的行为让在场的老油条们都感觉十分的不妙。
虽说出门在外，和邪神信徒打交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说白了也没什大不了。
但还未出现过侯爵本人亲自信奉邪神，公爵亲自杀人灭口不许审问的情况。
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说明邪神教团的渗透已经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看来米登领的贵族们并不是很认可洛山达。”几位晨曦教会的高阶牧师平静说道，“我们会如实禀告给大圣女。”
“只是查侯爵的个人行为。”安公爵的眼神终于变得深沉威严，他起身环顾周围说道，“那么刚好，今日进入宴会的主题。”
安公爵积累多年的威势在这一刻起到了绝对的压制，宴会厅中无人再敢反驳。
只有勇者满脸糊涂。
我是谁？我在哪儿？你又是谁啊敢影响我惩戒邪恶？
李察则是正襟危坐，收起了原先玩世不恭的姿态。
如果说娜娜莉亚的小诡计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开胃菜，那么现在这个好似变了一个人的恐怖安公爵绝绝对对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李察可以清楚认知道，这具被盔甲束缚的空壳已经埋入了高阶传奇的地步。
自己加上影也根本不是对手。
之前的闹剧被安公爵彻底带过，仿若一个侯爵的死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环顾众人说道：
“鉴于皇帝陛下病重，兽人又接连进攻导致帝国财政周转困难，我决定剥夺长女克琳蒂娜的一切继承权。”
一语既出，惊起一片哗然。
克琳蒂娜高声道：“爸爸，为什么！”
安公爵冷漠道：“闭嘴，克琳蒂娜。如果不是李察，你没资格进入这场宴会。”
李察拉过克琳蒂娜，给她加了一个气定神闲的咒语，以免她过于激动而丧失理智。
阿土申·只因有些失态道：“公爵大人，帝国的财政困难我们固然会心忧，但这和克琳蒂娜小姐有什么关系？”
安公爵宛若高山一般的恐怖威压毫无遮掩：“管家，这里似乎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我……”阿土申弯腰不甘道，“大人，是我僭越了。今日之后，我会辞去公爵府的一切职位。”
“不必如此，阿土申。既然勇者大人今日也来到了此地，那正好。”
安公爵看向了立在原地发愣的勇者，缓缓说道：
“众所周知，克琳蒂娜本来就和勇者有过口头的婚约。那么今日在晨曦教会的诸位大牧师的见证下，我准备彻底定下契约，让克琳蒂娜和勇者订婚。”
“稍等，安公爵，我们没有资格决定勇者的未来。”为首的光头牧师反驳道，“勇者的事情，只有洛山达和大圣女有资格过问。就连晨曦教皇也不被允许规劝勇者大人！”
克琳蒂娜和勇者的婚约，本就是口头约定并无效用。
而且勇者和圣女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必须恪守终生不婚，终生纯洁的信条，是晨曦教会的脸面。
把婚约当做政治筹码是决然不被允许的。
晨曦教会也从来没有公开支持过勇者和克琳蒂娜的口头婚约。
克琳蒂娜已经本能的揽住了李察的手臂，身躯都在颤抖。
她完全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而是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等候自己命运的宣判。
李察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安公爵，贵族也有贵族的礼节。长子继承法在银月延续了数万年，您今日说废就废，是否可以看做藐视全体贵族甚至藐视银月王室！”
随着李察的率先开团，隶属于安公爵麾下的贵族们也都有了不安的切切私语。
嫡长子继承法看似和贵族的实际利益不挂钩，但本质上确是贵族们赖以为生的根基。
凭喜好指定继承人会让附庸贵族们遭受站错队被清算的风险，只会增加局势的不稳定性和贵族之间的恶性竞争。
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其他贵族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支持安公爵的这一举动。
更遑论克琳蒂娜根本没有犯过任何错误，而且安公爵也只有克琳蒂娜这一个独女。
取缔了克琳蒂娜，那就只能从其他分支里重新挑选继承人，这样不稳定的因素是无论如何都应该被避免的。
对于贵族来说，平庸不算缺点，怕就怕挑了一个精神病出来当继承人。
与之相比，克琳蒂娜只是实力弱一些，脑袋笨一些，脾气差一些，私生活诡异了一些……
除去这些，克琳蒂娜并无缺点，算是众望所归。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贵族说道：“大人，您的决定或许需要再慎重一些。克琳蒂娜小姐和勇者大人订婚，并非一定要废除继承权。”
安公爵警告道：“这是我的通告，而不是商谈。退下，没有下次。”
绝对强势的作风让余下贵族们完全不敢有任何反驳和怨言。
李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贵族之间虽然等级森严，但从来都不至于成为某一人的一言堂。
而眼下这种情况，无疑代表了安公爵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米登领，成为了集权者。
就像银月帝国隔壁那个真正的帝制人类帝国一样。
至于那位仅次于公爵之下，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查侯爵却在今天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安公爵剑下。
看似是阴差阳错，但却充满了阴谋和诡计。
李察看向了娜娜莉亚。
娜娜莉亚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像是在警告。
她用唇语做出几个口型。
“闭嘴，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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