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祈宝儿到伙房时,伙房里的人已经没剩几个。
十几个灶都依旧在燃烧着,由几个阿婆级别的在看着火。在搓揉面团做馒头的,是几个年纪的妇人。
杨老婆子正说着话:“咱这以后得去哪呀,朝廷能给咱安置不?”
揉着面的文秀接话:“指定会给安置的,朝廷总不能瞅着咱难民死。”
祈悦也道:“对头,我听大哥说, 可不只咱们这些人出了盈州,比咱早走的人有得是,不信咱再走,指定还能碰着其它难民。难民少,可能有的地方就任咱自生自灭了,但难民一多, 朝廷指定会管。”
大业媳妇:“禄叔这么说那指定是真的,我呀, 不图其它,有个落脚的地儿就成,要不我家那口子要撑不住喽。”
众人一下全沉默了,说话谁不是呢,这时哪还图什么,能有个安安心心的落角的地儿,他们已知足。
门外的祈宝儿小脚一转转身就走,这‘战场’她还是别掺合进去了,否则有可能小命不保。
“回来啦?说啥了呢,去这老久。”
祈老头微微有些酸,感觉走的这后半段路,乖乖和他都没以前亲了。
不过还有正事,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堆:“呐,说说吧,你又去做了什么,他们给你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
就刚刚, 好些个士兵手里拎着抱着背上挂着背着的捅进来,还全放下东西就跑, 他拦都拦不住。
有送吃的, 有送穿的,最多的是动物皮毛,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祈老头随意翻了下,棉手套就好几对,狐狸皮好几张,整张的白熊皮一张,虎皮一张,,,
哎哟,他都不敢再多翻了。
瞅这些东西,就知道准是刚出去没多久的孙女又做了啥。
祈宝儿跑过去蹲一堆礼物中边翻看边解释:“和咱一道回来的卫屯长,估计是以为自个那伤指定是活不成,生魂离体,我走半道瞅着他了,就让人把魂给喊回去,顺道帮他把魂固了下。”
拿出个棉手套给祈老头,“爷,这双你用,正好你大小。”
又翻出双内缝兔毛的给大郞, “大哥,这给你。”
“这双给爹,这双给二叔,这双给三叔,这是四叔的,这双适合齐员外,这给何员外,这,,,”
“等等,等等。”祈老头忙拽住孙女,“乖乖啊,这不合适吧,卫屯长救过咱们,咱都什么都没谢过呢,咱救他一次,哪好意思收这些东西?”
祈宝儿晃了晃手指头,“爷,你不懂,他们救咱,那是奉命行事,是任务,咱就是想谢,他们也一样不会收。”
祈老头差点被她绕进去,好在没真人老糊涂,转瞬就回过了味来,“不是那个理啊乖乖,他们不收,那咱也不能收。”
祈宝儿突然觉得他爷脑袋可能是被冻住了,颇有些无语道:“爷,咱们不是准备走了后再给他们送东西吗?”
收了啥,换个形势的再给还回来不就成了?
她才该心疼好不好?
一个个都说她指缝大,呵呵,也不知道真正是谁指缝大呢?
祈宝儿已经对自己的小钱包不抱希望了,刚入兜兜的几万两爷和爹能给她留个千数,她就该给祖宗上香喽。
再说了,您孙女在他们面前一二三的露的这几手有点那什么,已经是俩概念了爷,那些士兵现在瞅咱们,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你这时要不收,那些人才会真正难受呢,不会觉得是不好意思收他们东西,只会以为是瞅不上他们的东西。
祈老头没想两概念什么的想法,只听孙女说的换个形势再给送回来这点,这成,等于交换礼物了,他们本也都算有着过命的交情,正好手里都有对方的东西,留个念想。
这么一想,也就没再拦着孙女再扒拉礼物堆,还陪着一起扒拉。
这一扒拉,还真发现不少好东西。
“这白熊皮让你奶给你做件披风,这两条狐狸毛也是白的,正好合在一起做个毛领子。
这是貂皮吧,让你0娘做个暖手抄,这大小正好。
……”
估计都是士兵们自个半道打的给剥了皮存着,光是各种毛皮叠堆一块就有祈宝儿身高厚,都被祈老头往祈宝儿身上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其它的就是些冻肉和干菌菇一类,还有根十来年份的野山参。
祈宝儿这一晚浪得也着实是累,扒拉完谢礼后,倒头就睡。
祈老头坐床边瞅着心疼,连连叹了好几声。
确认乖乖睡熟了,他才悄声问同样守着的大郞:“晚上都遇着啥事了,你和爷说说,乖乖我瞅着心情不大好,都没敢问。”
大郞先看了眼妹,看她睡得喷香,没有被吵到,也悄着声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只除了妹问他是否想当灵修者这事。
他自个还没想清,等想清了再和爷说。
最后道:“爷,那山洞里啥情况我没瞅着,我晕了后醒来,已经被宝儿拎着往回走,发现妹心情不好,想着指定里面不会是啥好情况,就没敢问。”
祈老头沉凝着脸默了会儿,“你妹不想提,咱就都别问,以后也别问。你说你见到黑大人了?”
大郞点头,“爷,妹没哄咱,黑大人又高大又俊,就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儿,我都不太敢看他。不过我看得出来黑大人对妹很好,很像您和爹对妹那样。”
他其实没大看出对所谓大殿下女儿的尊重,反而更多的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和纵容。
祈老头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他,那指定的事啊,人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要放在人间,可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给孙女掖了掖被角起来,招手示意大郞跟他走。
乖乖这一晚可累坏喽,心情还不好,得让她好好休息。
出了帐篷后把大郞赶去休息,他去找了祈康安。
祈康安正去各帐篷巡视了圈回来,瞅爹的脸色,就知道必是事关闺女,且有得聊呢,先跑去伙房那找今晚守夜的伙夫换了壶酒。
父子俩也甭整那你一杯我一杯的事,直接拿着壶你一口我一口的怼嘴吹。
俩寻了个没人的角落里蹲着,他们早打听清楚,这营地还驻着的兵不多,不到五百,其它的全往前调着布在沿峰隘附近。
不用担心能被听到,父子俩可以很放心的说些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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