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康安压了声音,“那方夫人给了周夫人一个用布包包着的东西,你说过不要打草惊蛇,爹的人就没敢靠太近,不知道那包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东西还没爹的巴掌大,应该不是庚帖这类。”
祈康安记得闺女说过方周两家曾退过婚,所以第一想法就往退回庚帖上去想了。
他用手指比划了下大小,大约成一年男子的巴掌大小,“也应该不是药粉这类。”
她爹脸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估计也没将这事儿真放心上。
也是,这时代的男子普遍情况下是轻视女子的,她爹对她一娘虽然好,但她一娘也着实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给不了她爹‘女子能成大事也能毁大事’的参考价值。
她爹这会儿会记得这事,应该是近期的周同知府上唯一能让他感觉异常的事就这一件。
果然,她爹的下一句话就是··“闺女啊,你说的那个周同知爹是怎么瞧他怎么不像个有问题的人,闷,忒闷,每天出门就是去衙门,从衙门出来又立马回家,从来不和同僚们出去。
他家又正好在衙门的后街那儿,几步路就到。
他家里人口也简单,俩儿子一女儿,长子和女儿都是嫡妻所出,庶子的姨娘早已不在,也是一直养在嫡妻身边;后院虽然还有俩妾,可那两妾平日里也都是不怎么出屋的。”
挺难得的一个安宁之家,祈康安一直没寻思明白他闺女怎么会去怀疑这么寻常的周家。
虽然她爹这些话槽多无口,不过做亲闺女的祈宝儿没立马打击傻爹,而是又亲自上手给傻爹把酒杯斟满。
“爹,柏山县的方员外是宣王的人,周同知家和方员外家曾经定过亲。”
“那不是退了嘛,而且你不是说那周二公子说那亲事方员外并不满意,是他元配因为和周夫人有渊源这才给定的?”
“爹,什么事都不能看个表面,方员外说富可敌国那是扯,可要说他们能富可敌城那是妥妥没问题的;有这样的家世,方二姑娘还是他的嫡女,就周同知这样官职又低且是寒门出身的门户,配的人还是周家的庶出子··
爹,你说这合理吗?
如果换你,就算是娘同意了,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祈康安只要将自己想成方员外,将方二姑娘想成他闺女,立马就急了,“那不可能,爹绝不同意。”
“所以啦爹,没有一家之主的同意或是默许,方周两家曾经的亲事能定得下来吗?哪怕是口头的。”
祈康安这会儿也转过弯来了,着实这里面问题不小。
一开始只是将其当热闹来看,而且商户的地位低,不提这商户具体富到个什么地步的情况下,光光只说这家是商户,和已经为官的周家相比,甚至还会给人种方家不如周家的感觉。
闺女这一点出方家已经是富可敌城,这么一比,那周家就完全的不够看了,不说还配的是庶子,就是嫡子,知府嫡子都配得上的。
祈康安酒都有些喝不动了,“闺女?”
他又希望闺女说下去,又希望闺女别再说了,讲真,他有些怕怕。
祈宝儿帮他做了选择,说:“爹,我怀疑周同知也是宣王的人,并且在宣王那儿地位还不低,只有这个可能,给宣王提供钱财的方家才会愿意将嫡女许配给周家的庶子。”
‘咣’一声,祈康安手里的酒杯掉落到桌上,“闺,闺女啊,没这么狠吧?”
连封城都有问题了吗?
这么一来,可真真是整个南面四面都是敌了啊。
他们就这么点子人,招得住吗?
祈宝儿再没忍住的送了她爹一死鱼眼,“我的亲爹,你以为今晚你被人冤枉的事是怎么来的?”
“嗯?”这酒上头,他有些懵。
“指定是你发现了什么让人给注意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没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什么,但对方怀疑你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这才对你下手。”
这话绕的,真有些上头的祈康安好一会儿才整明白,“那最有可能对付爹的就是周家了。”
这是真醉了呢,祈宝儿二话不说把酒壶给收了回去,皇宫出品,看来度数有点偏高。
“今晚的事虽然牵连了锂郡王,可明显的是针对你而来,而爹你在封城就查了个周家。”
臣子辱郡王之妾,这罪名要是被做实了,他爹的为将路也就到此为止了,甚至他们祈氏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而她做为傻爹的亲闺女,傻爹品行不端,她这亲闺女人品又能好到哪去?
这个钦差,她也就甭再做下去了。
背后的人够狠,也够溅。
不过,也得能将消息传得出去才行啊。
祈康安一想就想到了周夫人和方夫人互递的那个小布包,一拍脑门一脸的懊恼,“当时应该叫人将东西劫下。”
祈宝儿摇了摇头,“爹,这事儿你暂时甭管了,现在是你自个身上的事;你和我说说,晚上具体的情况。”
“成,爹和你说说。
晚上爹和往常一样,在八时左右就回了屋,看了会儿书,写了两页大字便准备歇下。
这时一个陌生的侍卫说是奉了鋰郡王的命,说鋰郡王得了几盏好燕窝,命人炖了给爹也送来一碗。
那侍卫放下碗后举着匕首就朝爹砍了过来,爹好歹也跟你练过的,哪能让他给砍中?!
侍卫朝爹砍了一刀没砍中后便跑了,当时爹没多想就追了出去,不过现在爹已经知道了,那侍卫就是要将爹给引到吉姨娘那儿去。”
祈康安有些小受打击,闺女曾提醒过他无数次,他是理论上都懂了,可真碰到现实中给他来一遭,一下那脑子就来不及反应了。
那么明显的漏洞,他当时竟是一点没察觉!!!
祈宝儿这会儿没功夫安慰她爹,也着实她爹要受受真实的打击才会真正的成长。
“后来呢?”
“爹和亲卫们亲眼见到那侍卫跳进了吉姨娘的院里,我们当时没立马冲进去,而是先包围了那院子,爹没蠢到那地步,好歹是鋰郡王姨娘住的地方。
这时鋰郡王也得了消息来了,叫了门后没人应,门是鋰郡王命人给踢开的,之后···”
他们倒是没抓那啥在床,也许是因拖了这么会儿的功夫,他们进去时吉姨娘是说自个病了躺在床一上,而那侍卫是在翻墙时被守在外面的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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