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道:“渡过辽水之后才给。”
温柔又道:“后军将军高侃派传令兵过来,命你去后军大帐议事。”
云初扫视一眼正在吃饭的军卒,就再一次匆匆去了后军高侃的军帐。
高侃在军中一向有一个老母鸡的称谓。
算是大唐军中最和善,最好说话的一位大将,云初抵达军帐的时候,发现他是最后一个来的,请罪之后,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高侃笑眯眯的道:“人人都说万年县的县令乃是在百万军中纵横穿梭所向无敌的悍将,此次东征,还要拿出悍将的威风出来,为我后军打出士气,打出威风来。”
云初知道,在军中可不是你说谦虚话的地方,这个地方向来只认强者。
遂拱手道:“将军但有所命,云初一定奋勇向前。”
高侃压压手道:“坐下来,坐下来,以后都是在一个锅里搅食吃的兄弟,不用多礼。”
等云初坐下来,高侃继续道:“别的事情都能一笑而过,老夫也愿意给部下分担一些,但是,唯独行军作战没有人情好讲。
作战吗,诸位也都是上过战场的人,知晓前进者生,后退者死的道理,老夫不愿意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们死在督战队的刀下,如果可能,老夫愿意亲自送你们一程……”
高侃这里也没有规定军纪,这一点与李绩的做法一脉相承。
云初能想得到,这就是在给在座的人灌输压力,他甚至能想得到,这一路行军恐怕不会是一场轻松地旅行。
不论是李绩,还是高侃,都要在这一段漫长的路途上结束大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弊端。
而且,这不仅仅是李绩跟高侃他们的事情,云初这些领兵将领也有这个需求。
毕竟,对于李绩来说,云初这一级的将官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对于云初来说,那些亲自带兵的旅帅,队正也是陌生的。
都需要在将来的路途上慢慢的磨合。
这一天,李绩到底还是带着五万多人狠狠地吃了万年县两顿饭。
天亮之前,苏定方带着一万人走了,他与李绩都是行军大总管,不好待在一个军营里。
临走的时候,裴行俭想问云初索要一些医官,对于这种事,云初自然不会越俎代庖的,裴行俭的要求,被老何严词拒绝,还想要一些工匠,也被老黄严词拒绝。
裴行俭的军中不是没有医官,没有工匠,只是没有云初这里的高级。
最后不得不怏怏的走了。
李绩行军的时候,没有出任何花样,非常的规矩,行军的时候一日两食,日行八十里。
日复一日,虽风雨而无阻。
渐渐地远离了潼关,远离了函谷关,远离了晋州,远离了并州,自然也远离了长安。
当云初在遥远的山峦上隐约看到一些残破的长城,大军已经算是进入了河北道。
这一路上大军走的一直都是大路,而没有沿着当年秦始皇巡幸秦皇岛的路线走秦直道。
因为,那条道路两边的州县不再富裕,没有办法给大军提供足够多的食物与物资。
抵达河北道的时候,李绩麾下的大军已经有了十二万之多。
大军队列逶迤不绝,足足有三十里。
在距离燕州不足百里的地方,李绩再一次下达了驻扎军令。
因为在烈日下行军的缘故,云初的脸再一次恢复到了在西域时候的七成模样。
在看了一阵军卒们往地里面钉木桩子修建营寨之后,云初就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对正在抓紧时间烹茶的温柔道:“后悔不?”
温柔摇摇头道:“别把我看成投机之辈,这一仗实在是太重要了,由不得我不来。
不来的话,我才会抱憾终身。”
云初接过一杯罐罐茶低声道:“你对河北道如何看法?”
温柔啜饮一口浓茶道:“你问这句话,还不如直接问我对山东是如何看法。”
云初双手握着小小的茶杯道:“太穷了,也太苦了。”
温柔冷笑一声道:“这本身就是长安需要的不是吗?”
云初双手搓着手里的茶杯道:“我家里的内宅管事崔氏曾经说过,山东的勋贵们占有的土地大的几乎看不到边,也就是说,山东多奴仆,而少自耕农。”
温柔继续冷笑道:“疲山东,穷山东,困山东的国策已经延续很多年了,甚至从前隋时期就是这个模样了,你现在又操的哪门子的心?”
云初笑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我这样的到底算是关陇还是山东?”
温柔瞅着云初的眼睛道:“我老家在并州,你老家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不论是关陇还是山东人家都不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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