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陆娟给晓雨掖了掖被子，跟李平说道“因为你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我？”李平更加不解
“嗯，我猜测，在你没发现工厂的机器问题和电机问题之前，四叔就跟张清华他们沟通过王生生的贪污问题了！
你有没有想过，张清华这么些年忍耐着王生生的小动作不断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寻找机会，寻找一个可以把厂一口吞下来的机会！”
“？啥意思？”
“以前是政策不允许！张清华只能在自己最大的努力下把工厂下一任厂长传给自己的弟弟，但是他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厂依旧是镇里的，虽然他也出过钱！但这是他自愿的！镇里也没亏待他！他一个右派，还能做副镇长，这就是回报！
所以，一旦他掌控不了，这个厂长的位置就有可能会易手他人。怎么办呢？
把厂变成自己家的呗！
镇纺织厂改革开放之前就已经日薄西山！那时候最着急的应该不是镇里的头头脑脑，而是张清华！
我以前就听说过，推动纺织厂股份改革的就是张清华！
他当时提出的理由就是为了更好发展工厂，让工厂走上正轨！所以需要大量资金！
而当时厂里没钱，甚至需要镇财政反哺！镇里呢？经过这么多年的挥霍，也是两手空空了！
怎么办？卖了它！”
陆娟捏起一块鸡蛋糕，一边吃着，一边继续分析
“张清华推动纺织厂改制是在改革开放之前，所以，这个事情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偷偷的来，而为了打消镇政府顾虑，他肯定承诺，自己跟王生生购买股份总和不会超过镇政府手里的股份！
而另一方面，他引来了银行，利用政府对银行的信任，用工厂股份做抵押，形成镇政府第一，银行第二，张家王生生第三第四这样的持股局面！
他甚至可能直接就把股份卖给银行，当然这种可能很小，但是他可以让贷款还不上，这样银行就有了处理手上股份的权利！
还有就是银行不会喜欢这样的重资产！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变现！这就是张清北现在股权的来历！”
“然后在他没有完成收购银行手里股份之前，他可以忍耐王生生的所有小动作！”李平明白了其中一些关键，跟着分析道
“再然后，张清华可以再次利用这样的把戏，一点一点蚕食镇里的股份！这时，他弟弟是大股东了！这种操作阻力就小了很多！可是他没想到王忠他不会卖！不对，他想过！不然不会溢价买！”
“还有呢？”陆娟笑嘻嘻的看着自家老公。
“这个时候，我的笔记本横空出世！里面记录的东西，可以让王生生名声破裂！
还有一点，我猜测王生生的股份还在他自己名下！
我不明白王生生为什么不把股权写在他老婆或儿子的名下！但是既成的事实让这件事成了张清北下手的杀手锏！
一旦王生生出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抛售手里的股权！而最有意向，有能力收的人……就是张清北！
可是张清华跟四叔说过，王生生最好的结局就是拿着百分八的股份安享晚年！”
李平沉思，他不认为张清华是在放空炮！
“那是收购镇里股份顺利的情况下！也没有你的工作日记出世！”陆娟给他补充
“也就是说，王忠提出不卖，给了张清华难题，他就算把王生生的股权收了，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时候我的笔记本出现了，他又有了新的思路对抗王忠！”李平说道。
“那么他怎么利用这个线索呢？之前他利用溢价收购施压王忠！王忠顶住压力，即使上会讨论，王忠也不一定会输！毕竟，王忠现在是上升期！只要有点政治抱负，都会站他这一边！”陆娟沉思
“机器不值钱”
“废铜烂铁！”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自己的猜想！
陆娟示意李平说下去
“如果我现在是张清华，张建峰调查出厂里的机器不是原有品牌！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这些机器是劣质产品！本来值五百万的机器，就算扣了折旧费，三百万还是值得吧？
可是这是无锡第一机械厂的价格，不是这个劣质产品的价格！
而且，厂里现在停产了！现在是产品质量问题，以后是不是可以说是机器质量问题导致？
要生产下去就得更换机器，镇里需要投资，可是镇里有钱么？
这边刚拒绝一大笔收入，那边又要一大笔支出！王忠不被骂的狗血淋头才怪！
而这时候，如果王忠还能顶住压力，那么张清北会提出，我会继续用原来的价格买下镇里的股份！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李平兴奋道！
“这时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王忠都是一个改革的绊脚石！毕竟一堆废铜烂铁人家都要用真金白银去收，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对国家反哺！减少了国家巨大损失！张家兄弟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王忠凭什么去阻止？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谁能看到？”
“这样看来，这件事不会一天两天就能结束得了！”李平有点担忧自己的工作！
“你不还有酒厂的工资么？，老胡厂长可没那么不靠谱！”
“我担心就是这个！胡厂长要调回市商业局了！以前我跟他的约定是没有法律效应的！而现在，如果我把酒方收回来，老胡厂长怎么跟上面和下面的人交代？而且，我怕有人会说我没有钱就不给用方子，想薅国家的羊毛！没有集体观念！”
李平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份！经不起这样的流言蜚语！”李平低声细语
“平，我们可以不要这张方子！而且现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的糟糕！你要相信老胡厂长！”陆娟安慰道
“你不还有小酒馆里的存酒么？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了么？”陆娟转移话题
“多少钱？”这个生意他一直没有关心过，自从沈墨接手，他也一直交给陆娟，这是他给陆娟的彩礼！也是他们生活的保证！
“沈月上个月告诉我的，我们现在是万元户了！整整三万块！加上其他的一些收入，我们现在手里总共有四万不到点！不过，酒还有七千多斤！”
“这么些钱！”李平一愣，随后大喜“要不我跟马叔说说，让他找几个人，现在就开始建我们自己的房子吧！”
“你决定就好！我也有点想家了！”陆娟想那个小院，那个村子，那个镇！
“我明天下午回去找找马叔！看今年能不能就动工！”李平有点兴奋！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先去做点饭吃吃？我可饿了！”
“嗯，这个要求不过分！”李平喜滋滋的下楼做饭！
做饭的间隙，给王忠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猜想跟王忠说了一遍。
王忠刚从小酒馆里回家！他今天在小酒馆里呆了半天，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一直有点说不清，透不明的想法！这事听李平这么一分析，豁然开朗！
跟李平通完电话，他一时又陷入沉思！
张清华用的是明谋！
他不想跟自己硬碰硬！他只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王忠很是犹豫！
他该怎么办？前几天的收购价格已然让镇政府里的很多人对自己不满了！这时候如果王生生的事情再次暴雷！压力山大啊！
张清华下了一步好棋啊！
王忠无奈的又拿起电话
“爸，我输了……”王忠无奈的对自己岳丈说道。
“小忠啊！政治从没有输赢！我让你下去是为了让你有点基层经验！有抱负是不错，但是不是所有的抱负都能实现的！”
“可是爸……”
“别急！我听我说完，你们镇里的事情，陈洁已经跟我说过了！她们二科的李东旭正在审问那个厂的厂务！我跟你说，这件事就这样了！如果你不甘心，也可以跟张清华拉扯一下！其实，你留给镇里哪怕再多，也经不住那些眼高手低的人的随意挥霍！”
“爸，我知道了，不过这里毕竟是我第一次执政的地方！能留多少是多少吧！爸，我跟陈洁下周末想回去给你过生日！我爸妈也一起！”
“嗯，亲家也来？好好好！我让你妈准备一下，这次让你爸妈在京城多住几天！”
“好的，爸！”
挂了电话，王忠松了一口气！他有他的底线！希望张清华能够明白！他张家也不是什么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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