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这可如何是好?”吕清潭眼看着二人接连走远,也是暗自心焦,眼下正是古门大选关键时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泱都城对自己的态度自然不必多说。
“我先去找大哥商议,你暂且拖住清净!”吕幽幽秀美微蹙,脚尖还未离地忽然又念叨了一句,“三弟,切勿多事!”
“那是…自然!”吕清潭打了个哈哈,带着身后一行人匆匆赶去。
阿宁心中神伤,步子倒也不急不缓,手中托着玲珑涡自言自语:“小家伙呀小家伙,你可知惹了祸根?”
但玲珑涡毕竟是个珍宝,又怎么像寻常人一般回话?倒是阿宁一路上说个不停,也不知玲珑涡听懂了几分。
“阿宁姑娘!”背后一道黑白道袍的人影大步流星的追了过来,阿宁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姓名,转过头去倒也面熟,收回了哀伤的情绪,淡淡笑道:“清净小道长。”
“哈哈,没想到阿宁姑娘居然记住了小道的名字,真是三生有幸。”清净嘴上虽然奉承,但语气却不讨人嫌,反而逗得阿宁发自内心的咯咯笑了几声:“你这个小道长,油嘴滑舌倒是好不正经。”
“嘿嘿,小道这绝非油嘴滑舌,句句皆是出自肺腑!”清净此时也走近了阿宁身旁,微微行了个礼,“小道对无息大哥实在敬佩,早有耳闻大嫂貌若天仙,如今一见却觉得有些出入了!”
清净一声大嫂惹得阿宁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但对后半句话却有些皱眉,佯怒道:“怎么,我生成这样子还委屈了你大哥不成?”
“非也非也!”清净一手先抑后扬计谋得逞,假意诚惶诚恐道:“大嫂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大嫂当真如同仙子在世,貌若二字倒是有些唐突了,实在是那些人不长眼睛!”
清净这句句称赞倒也是滑而不腻,倒是将阿宁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终于轻松了几分,玩笑道:“你这小道,也不知平时读些什么圣贤书,对这些花言巧语朗朗上口,等我见到了清虚道长,定要好好责问一番!”
“大嫂息怒,家兄平时古板,你若当真同他讲起,只怕戒鞭又要断了几根。”
“呵,你莫要欺我,谁不知清虚平时最喜的就是你这小子,如今一见,倒也有几分惹人喜爱…不知你这花言巧语逗弄了几家姑娘?”阿宁越见这年轻人越欢喜,女人的八卦心思随着母性泛滥了起来。
“大嫂玩笑了,吾乃修道之人,自然清心寡欲,从未动过凡心…不过大嫂若是心中有了人选,倒也可以引荐一番,以免辜负了好意。”清净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撑过一句话,便原形毕露,挠了挠头道。
“好!等无息处理好了老巫王一事,大嫂自然会让他为你做主。”不自觉间,阿宁竟真将清净当成了无息的亲弟弟一般。
二人恰巧同路,一路上倒也是欢声笑语,不过话无不断,路有尽头,没多一会,他们就走到了分岔路口。
“清净,你回去当真要将这事情上报?”阿宁忽然想起这事,出声问道。
“这是自然,毕竟这剑星居的不分是非好歹,居然想设计陷害大嫂,不能任由这些败类下去。”清净提起剑星居便是一声冷哼。
“那你不再试探我了?”阿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嘿嘿,大嫂生性善良,自然不似作恶之人,怎么能说是试探…”清净见心思被识破,一张黑脸也看不出是否泛红。
“好了。我这些年跟着无息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你那点小心思在我这可藏不住…”阿宁淡淡说道。
“小道多有得罪,还望阿宁姑娘海涵!”
“哼!刚刚还一口一个大嫂的叫着,如今这就反悔了不成?既然如此,那说媒一事,只能就此罢了…”阿宁面色一沉,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不能罢了…不能罢了啊!…大嫂!”清净本来难看的面色又是一喜,连忙改口道。说媒事小,关系事大,听见阿宁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改回了口,如同含了蜜糖一般。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抓紧回去吧!不然一会那些剑星居的拦住了你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打紧的,我这次来这边主要是与兄长采药,刚刚不过是走散了而已,想必兄长还在原地候着。”清净向远方指了指。
“原来清虚道长也在这边,不过我这次出来的久了,只怕无息着急,倒是来不及打招呼了,还请帮我陪个不是。”
“大嫂不必客气,咱们古门大选有缘再见…”清净微微躬身,转身也便离去。
“呔!你们谁也别想走!”就在二人刚刚背过身去,一道不合时宜的爆喝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呼啦啦的脚步声,一群身穿青花镶边白袍的剑星居弟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嫂,小心!”清净自然没见过刚刚阿宁大显神通,下意识将阿宁护在了背后。吕清潭见状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大嫂?清净,你不一般啊!才这么一会就攀上亲戚了?”
“吕老三,你想干什么?”清净自知剑星居会在路上动手,没想到却如此迫不及待。清净这声吕老三叫的十分轻蔑,惹得自家弟子中也有几声嗤笑,无明火更是烧的旺盛,咬牙切齿道:“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吕老三,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将我们拦在路上,却要问我们干什么?说的好像我们见到你们围了个圈,偏偏主动跳进来了一般?”清净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挤出来了几滴。
“这…”吕清潭被这番逻辑绕的不知如何作答,这了半天,也憋不出第二个字,满脸涨红的不知如何是好。
“吕老三,你且在这慢慢想着,等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清净作势就要推开人群,向外走去,吕清潭没反应过来,直接应了个“好”字,可刚一开口才觉得不妥,接着骂道:“好…好个屁!”
“听闻剑星居制度苛刻严谨,如今一见果真非常,凶狠起来,竟连自己都骂了进去!”清净拄着下巴带路,小声和阿宁嘀咕道。
阿宁噗嗤一乐,如同剑谱上那美人图一般,看的剑星居弟子们也是呆住了,任凭二人走出了圈子也无人阻拦。
“啊啊啊!气煞我也!”吕清潭虽然脾气暴躁,但却嘴笨。(这一句“虽然…但是…”虽然不及“不仅…而且…”来的谨慎,但按照情况来说却的确并非并列关系,层层递进反而还能显示出脾气暴躁是种了不得的个性,便如此说辞。)
总之,剑星居下弟子自知这位吕先生的度量,几乎鲜有人招惹,他哪里受过如此待遇?当然气得叫一个六神无主,七窍生烟,无能狂怒大吼起来,什么“切勿多事”的警告早就化成了耳旁风!
一道寒芒从腰间弹出,逐流剑嗡嗡作响握在手上,剑尖直指清净的面门,周遭的空气也冷了几分。
“清净!我劝你不要再迈一步,不然我这逐流剑可握不住了!”尽管吕清潭性格缺陷,但他这一手也不得不赞叹有几分气势,竟显得整个人也俊俏了几分。怪不得古人云君子剑,握上剑来,即便是地痞流氓也会在气质选项上加上几分,但这剑最好莫要架在评分人的脖子上。
“握不住就扔了呗,撑着怪累的!”清净挖着耳朵道。
“哇呀呀!找死!”吕清潭胸口一阵凝塞,险些被气晕过去,逐流一动,带着整个人刺了过去。
“大嫂,我引开他!你先走一步!”清净刚刚说话间,已与阿宁拉开了一段距离,这几句言语刺激就是为了引起吕清潭的怒火,把注意放在自己身上,当真是糙中带细,而也的确奏效,吕清潭当真眼中只剩下了清净的影子,再容不下第二个人,当然,这并非两情相悦。
阿宁自然知道清净的意思,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反正收拾这些剑星居弟子不在话下,她也未急着出手。一来是她要看看这清净的本事是否像他口舌一般了得,二来是自己身上的补给不多,总要留些预防着万一,而且法术这种东西都需要条件,虽然条件不难制造,但也并非想用就用这么简单,如果能免去一些麻烦,自己也懒得再沾血腥。
这吕清潭暴怒之下,也乱了套路自然是毫无章法可言,一柄宝剑被使的如同柴刀一般,劈头盖脸的乱砸一通。不过他归根到底是剑星居人,战斗起来再无旁物,渐渐冷静了起来,一时间寒芒呼啸,剑影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清净见言语奚落已然没什么作用,也正色了起来。手中变戏法一般捏出了几道符咒,这一道道黄纸虽然柔软,脱手的一刹倒也坚硬异常,唰唰几声被逐流砍成两截,钉入地面上,一时间二人战的倒也是难舍难分!
“哈哈哈,你倒是继续啊?该不会是没有符咒了吧?”吕清潭终于在言语上占到了便宜,此时说不出的畅快,一身白袍无风自飘,眼中映着逐流的寒芒,颇有几分高手风范。他四周的地面几乎被符咒铺满,而不远处的清净抖着自己的口袋,却只剩一堆纸屑。
“呃,临行急促,疏于制备符咒…不然你在这等我一下,容我回去准备一番?”清净挠了挠头。
“想的美,去死吧!”
吕清潭面色阴冷,逐流之上,亮起了五颗半夺目的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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