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舍自从来到地府已经过了不短时间,按理来说作为一殿之主,无论是管辖内外都该有所了解。可当初的万象集市已经让他吃惊不小,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九流更是让他感觉匪夷所思,好似自己才初来乍到一般。
他与织父王交谈片刻,终于将九流的存在知道了个大概,也越来越觉得地府比上凡间要复杂许多。
听到织父王要帮忙,青舍当然不敢犹豫,急忙将手中的界限金递了出去。只是在解除了误会之后,织父王却还是一脸古怪,将其小心翼翼地在桌上铺展开来。
“织父王前辈,这上面的文字我已经仔细研究过,可是除了那入口地点之外,实在是再也没有任何线索…”织父王打量着界限金时,青舍在一旁开口道。
“也许这东西本身就是线索…”织父王的眉头越拧越深,身子竟然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前辈,您没事吧?”见到织父王的状况不对,青舍有些担心问道。
织父王好似没有听到青舍话语,而是继续喃喃道:“这个…是谁给你的?快说给我听听!”
“是万象集市中的一个摊贩…”当初为自己打包时,除了那摊贩也没有别人在场,这点倒是毋庸置疑。不过既然织父王想知道,他就顺便将那摊贩的模样大概描述出来。
“不对不对…”织父王连连摇头,“说说那贩刀客!你可还记得那贩刀客的面容?”
“我只记得那人好像被一团混沌笼罩起来,使我辨别不能…”青舍摇了摇头,将自己所记得的事情与之前二人交谈过的内容道了出来。
织父王小心翼翼地将界限金铺平,又规规矩矩地折叠起来,然后苦笑道:“我有幸见过他的笔迹,再加上你这一番描述,看来应该是他没错了!”
“他?”青舍接过织父王递来的界限金,不解道:“前辈,您说的他是谁?”
“他就是万象集市与九流的建造者。”织父王眼中出现了一种罕见的崇拜,“这里的人都称他‘工匠’。”
“建造者?”此刻,就算是织父王说这人是鬼帝,青舍都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偏偏是这创建者三字,让青舍有些发懵。他完全想不通这人身居高位,为何会亲自来到野摊卖刀,难道只是来体验生活?
“不错!据我所知,这工匠生前最擅打造法宝神兵,在鼎盛时期甚至得到了神工匠之名,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销声匿迹,再被人见到时已经出现在了地府当中…”
“因为其存在特殊,本来应该被吏殿收入养灵居中,可是户殿那边翻遍了所有记载,竟然无法找到这人的名字所在!”
“后来我使劲了浑身解数,终于打听到了蛛丝马迹!有人说这工匠其实未死,而是在最后关头为自己打造了一副不死之躯!能够让他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再也没有规则能够限制得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因为那样东西与他扯上关系…”说到此处,织父王眼中的羡慕之色更浓,甚至多出了一丝嫉妒。
“那样东西?”青舍以为织父王说的是那“阴阳神剑”,倒也没多在意。眼下他被织父王盯得浑身不舒服,急忙陪笑道:“前辈,怪不得之前您与我说已经寻到了一个良好去处,原来您说的就是九流,没想到这一切原来早在你的计划之中!”
“哪儿来的什么计划?”织父王面色一苦,“在一开始时,我是有过要投奔工匠的打算!只可惜那时无论如何打探也得不到半点线索,便当作是缘分未至,只能作罢!”
“后来,就在我已经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却被那赵长生把你介绍给了我!当时我只想借着假死的机会退位,想找个安逸之处归隐,哪里会想更多,最后来到这里才发现,九流正是我一直朝思暮想的存在!”
听着织父王的长吁短叹,青舍也是啼笑皆非:“所以说,前辈您也不知道这位工匠身在何方…”
织父王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承认,无奈地点了点头。
得到织父王如此肯定的答复,青舍更觉头疼,暗道这织父王既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害得他白白高兴一场。
“不对!”织父王正在慢捋胡须,却忽然手上一急,扯得自己一阵呲牙咧嘴,“不对!那工匠心机极深,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言罢织父王揉了揉脸庞,急忙向着房中走去翻找起来。
见到织父王忙得正欢,青舍还以为他想出什么办法,便默不作声地在旁期盼起来。可是他越等越觉得不对,只见这织父王已经收整结束,躺倒下来。
“织父王前辈,您这是…”青舍不解。
“现在在这傻等也是徒增烦恼,那边还有间房,你也收拾收拾躺下休息罢!”说完,织父王便一翻身子背了过去。
“可是…”青舍哭笑不得,他正在为心事烦恼,还哪有心思睡眠。
“小子,别想那么多,既然工匠能放出消息将你引到此处,就说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能联系到你!”织父王打了个呵欠,继续道:“所以你也抓紧休息,明日九流起潮之前咱们还有事情要忙…呼噜…”
听到织父王鼾声渐起,青舍也是无奈,只能进到了另外一间房中,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因为心中有事,青舍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算入眠,但他也只是浅睡不久便有早早清醒过来,困意全无。
听织父王说,这九流自成空间与外界隔绝,但是其中的阴阳两气流转却是没有什么不同。看来工匠本身虽强,所建空间也难道地府规则束缚。
正在青舍如此胡思乱想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某处传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却见织父王的房门虚掩,房中再也没有了半个人影。
“织父王前辈?”青舍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却听到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一滞,然后便是一声回应:“咦?你小子醒的还真是时候,赶紧过来帮我个忙!”
青舍循声向着后门走去,推开门却发现一片园圃出现眼前,此处竟有着与外面不同的盎然生机,煞是喜人。
“小子,我现在腾不出手,你把左手边的那簇红花折几枝过来…放到门前便好!”织父王催促道。
“好的前辈…”青舍顾不得欣赏,急忙按照织父王的吩咐折了几枝红花来到了门前。
听到声音,那织父王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将那红花取了进去,然后又嘭的一声关闭了房门,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结束,只见织父王一脸坏笑地走了出来,他反手将房门一关,带着青舍回到了前厅:“小子,你且在这稍等片刻,等我先去起了潮,再带你出去走走!”
言罢,只见这织父王拿起了桌上铜铃,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边走着一边在口中高声吆喝:“九流晨起,各自起潮!九流晨起,各自起潮!”
随着织父王的吆喝声起,只见九流当中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但青舍不知为何竟觉得这群人身缠怨气,好似心中存在不满一般…
头顶阳气渐浓,天色终于大亮,而那织父王也大摇大摆地从远处走了回来。
青舍正欲上前迎接,却被来者拉回了屋中,也是心中疑惑:“前辈,您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
“话是这么说不假…”织父王假装叹气道,“只是这九流对六殿之人多有忌惮,你小子这样一副穿着打扮实在是多有不妥!”
“是这样吗…”
“不错,虽然你自己觉察不到,但你的身上衣服已经沾染了太多六殿气息!那工匠之所以没有见你,应该也是想等到你身上的气息完全散尽,而这样一来,不知又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青舍为了解决翠虺状况,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位工匠,也是有些慌张:“青舍这就去换身衣服…”
织父王拉住青舍,哈哈一笑:“不必匆忙,你的行头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这就将它为你取来!”
“那就有劳前辈了…”青舍松了口气,没想到这织父王竟然如此细心。
“好了,快去将它换上吧…”织父王拖着一个木盘递给了青舍。
青舍急忙接过木盘,然后道谢一声回到房中,可等他掀开了其上遮罩,却又面色怪异地走了回来:“前辈,您是不是拿错了?”
织父王瞥了一眼青舍手中的衣服,然后拍拍青舍肩膀:“没错,这就是为你准备的行头?”
“可是前辈,这…这身衣服未免也有些太…”
“赶紧换上,我先去外面等你,有话咱们路上再说!”织父王不等青舍说完,便抢先一步溜了出去,任凭青舍如何呼喊也没有回头。
“前辈…唉…”
见到织父王已经明显在装聋作哑,青舍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能见到工匠,他只能勉为其难地换上了织父王为自己准备的一身行头,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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