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凡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林傲止住:“小友,有话待会儿再说,黄大美女已经等急了…”
…
橐龠风起,烘炉火烈,两道日光闪烁结束,黄莺莺与郑奇也毫无意外地化出形来。
乌凡大概推测了一番,那大刀属金,林傲应该就是金形化身,而拐杖属木,黄莺莺就是木形化身,葫芦并非草木,而是玉石材质,应该属土,所以郑奇就是土形化身,至于剩下的毛笔墨水饱满,自然不必多说。
此四般状态加上火炉五行俱全,便能相生相克,根据锻灵之术在这“炉鼎”之中化出形来…
打量过黄莺莺与郑奇的状态,见到此二人同样没有半点不妥,乌凡也不敢停歇。
可等他转过身来,却发现那黑鸦已经不见了踪影。
“身化飞鸟,遨游九霄…身化飞鸟,遨游九霄…”高伯仲一边念叨着一边钻入夜空,然后忽然觉得身子一沉,狠狠地从天上拍落在了地上。
“高不中,你跑什么?”收回虚实鬼影,黄莺莺将黑鸦提了起来。
“老鬼婆…你放开吾!”高伯仲想要挣扎,却是白费力气,“吾可不想魄散魂飞!”
“高不中,你在说什么胡话?”林傲一捻白眉:“赶紧让小友帮忙,让你也脱离了秃头黑鸦的躯壳!”
“前辈,眼前的状况您都看见了,你不必有任何顾虑?”乌凡见到高伯仲的态度有些反常,急忙出声安慰。
“是啊…咱们好歹也与小友共事多年,他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害你?”郑奇也出声安慰道。
高伯仲急得呱呱大叫:“吾非不信他,吾不信吾也!”
“此话怎讲?”郑奇不解。
“吾已经表示过心中怀疑,若是再去尝试,岂不正是验证了‘疑我者勿用’那句话?”高伯仲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道,“如果就让吾身化飞…”
高伯仲话未说完,却被黄莺莺一掌拍晕,扔到了锻造炉上:“这样就应该没有办法产生怀疑了,娃娃,动手吧!”
乌凡见状,一脸苦笑。
…
朦胧之中,高伯仲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片火海前面。
火海之中,有一位女子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虽然她的半个身子已经烤得焦臭,却始终没能放下怀中孩童。
而她才刚刚逃出门外,那房间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垮塌了下去。
“娘…这里是哪里,爹爹呢?”那孩童已经意识模糊,还以为已是天明。
“仲儿已经没有爹爹了…”
…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是仲儿的赶考钱…”
“丑八怪!还不松手?给我滚一边儿去!”这人一脚踢出,将那中年妇女踢到一边。
中年妇女身子一歪,脑袋撞到了墙上,血液在雪地里缀出了几朵梅花。
“少爷…这丑八怪好像不行了,咱们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叫个屁,若是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你我都要倒霉!”那少爷左右一看,然后闪露凶光,将那炉火踢落到了房中,然后便是熊熊火起。
…
“我要报官!他们官民勾结,伤害吾母亲性命!”
“证据呢?”
“证据?那是我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证据?”堂下,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双目赤红。
“没有证据还敢在这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带下去!”
“你们…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无视圣贤之道,就不怕遭报应吗?”书生咬牙切齿道。
“圣贤之道?哈哈哈…你这书呆子是读书读傻了吧?”堂上那人翻手从袖子里取出了几张白花花的银票,“小子,看清楚了,这才是圣贤之道!”
“该死!你们都该死!”书生声嘶力竭道。
“大胆!竟敢扰乱公堂!来人,火刑伺候!”
…
“不要!不要!”高伯仲忽然惊呼一声,从锻造台上滚落到了地上。
“什么不要?亏你还自称西亭书圣,这么大个人,胆子却这么小!以后干脆改名叫西亭书虫算了!”黄莺莺冷笑道。
高伯仲回过神来,眼中的复杂转瞬即逝:“书虫怎么了?吾若是蠹鱼,定是要食尽了天下神仙字成就仙身!”
虽然化形成功,高伯仲还是不敢对黄莺莺发火怪罪,只能梗着脖子表达心中不满。
“但愿如此,不过在成就仙身之前,希望你这西亭书圣再也不要名存实亡…”黄莺莺呛声道。
“吾虽熟读圣贤文字,却败给了世故人情!就算名存实亡吾也认了,总好比违背本性度过一生!”
说着,高伯仲将双手一背,望着夜空怔怔入神,喃喃出声。
“琐琐如何也赋形,虽无鳞鬛有鱼名。元来全不知文意,干向书中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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