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六国饭店的酒席上，赵秉承极尽殷勤，屡次向桌上各位敬酒，特别是对财政局的赵处长，更是卑躬屈膝，赔礼道歉的话说尽。

赵处长在酒席开始时，还故意冷着张脸，但架不住赵秉承将姿态放得很低，诚心道歉，顾铁云和程书樑，还有军需处的老魏三个人在一边帮衬着劝，最后也只能举起酒杯和赵秉承喝了两杯。

赵秉承昨晚忙了一晚没睡，几杯酒喝下去，人就趴在桌上睡过去了。正好桌上另外三人今晚要商量的事情也不想让赵秉承知道，顾铁云安排侍应生叫赵秉承的司机上来，将赵秉承背了下去。

赵处长本来这顿酒就是看着顾铁云三个人的面子来的，喝得本来就不痛快，见赵秉承走了后，自己也推说家里有事，提前告退。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酒席里剩下三个人谈起话来就方便很多。顾铁云将谢文志的意思和程书樑，老魏说了，三个人又将生意的细节又仔细研究敲定，才各自散去。

走出包间的时候，顾铁云注意到程书樑低头几次看腕上的手表，眼里隐约露出些紧张，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老魏身影消失后，才轻声问程书樑，“有事？”

“没有！”程书樑犹豫片刻，还是摇头否认，不再和顾铁云说话，一个人匆匆向楼下走去。

顾铁云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到一楼大厅那里，在大厅角落的咖啡厅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放在面前桌上，看似随意地翻看杂志，眼睛不时向大厅内各处扫了过去。

时间不久，一对年轻男女缓步从饭店门外走进，顾铁云眼皮跳了跳，进来的那个年轻女人居然是范筱菁，她一身亮丽的夏季洋装套裙，脸色略带疲惫，但还是努力笑得很甜蜜。被范筱菁胳膊挽着的年轻男人高大英俊，正是顾铁云昨天见到的那个在警局院子门口送花的国军少校。

顾铁云记得赵秉承对他说过这个国军少校的名字是侯善杰，是第八战区司令长官的机要秘书。

顾铁云坐着的咖啡厅里本来光线就黯淡，他故意将手里的杂志举高了些，遮住了脸。范筱菁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咖啡厅里有人在默默注视他们，两个人一路谈笑着，走上通往二楼餐厅的楼梯。

顾铁云正犹豫着是否要跟踪范筱菁他们上楼，他的目光又被两个气喘吁吁冲进大厅的人吸引住。这两个人也是一身西服，大热天头上还都扣着礼帽，走到服务台那里掏出张证件对着服务生晃了晃，气势汹汹地不知在问什么，在得到回答后，便小跑着跑上楼。

顾铁云将手里的杂志丢在桌上，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到服务台那里，对着还是惊魂未定的服务生笑了笑，“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也是警察？“

服务生认识顾铁云，急忙小声回答，“顾副局长，他们不是警察，亮的证件是军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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