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知府是十余年前被调到云州的，也就是在裴家被灭门之后，那时候章老就死了？

不对，时间对不上，若是这么说的话，云州知府不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章老是被章丞相谋杀的？

还是说，是他与章丞相合谋要杀章老？

那也没有依据，梁志云与章老有什么仇怨吗？据他所知这个人是他父亲提拔的，他父亲和章老关系并不好，也就是面上过得去。

梁志云是因为钱财所以背叛了他父亲，转投了先帝，先帝挥金如土的性子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章丞相为什么要掺和到裴家的事情里来？据他所知，那时候章丞相官位还没有这么高，甚至就是个七品的小官。

他之所以能晋升这么快，其中少不得章老这个老丈人的帮衬，利用完就丢。但他推倒裴家，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尽管裴家在朝中很有威信，但并不影响他这么一个小官的前途，是有人允诺了他什么好处吗？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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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把混乱的人物关系在脑海中理了一遍，说到底裴家之所以是这个下场，还是跟先帝脱不了干系。

但是以先帝那个昏庸的人，他是除了会沉溺于美色还有酒色，他能想到要对裴家下手？

裴父自己不信，裴不明也不信，这其中必定有人在挑拨，原本他们已经在江南安顿下来了半年有余，远离朝堂。

原本想着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就是，只是朝堂上那些奸佞之臣不肯放过裴家，所以最终还是落魄了。

不论是什么缘故，他终会查得明明白白，还九泉之下的亲人一身清白。

这是他作为生者该做的事情。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河道的水位已经是肉眼可见地往上升了一小节，这个速度叫跟着裴不明前来的人感到心惊。

最近各地都陆陆续续在降雨，裴不明见着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顺势在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裴不明才往回走。算了算药效，今日还能再清闲一日，也不知道明日，梁志云能不能爬起来。

他之前拜托了卫家的人暗中打听一番关于梁志云原配娘子的下落，再打听梁志云府里到底有多少是被掳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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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罪并罚，梁氏一族，必死无疑。

裴不明已经在想该怎么上奏了，有些东西是不可能作为呈堂证供一块摆到明面上，譬如章丞相谋杀嫡妻还有章老的事情。

这个要是叫章丞相知道了，那老东西肯定坐不住，上辈子他追查了一年有余才查到那么一星半点，现在还拿捏着一个人证。

梁志云要是死到临头想拉章丞相下水那就更好了，他要是敢，裴不明也可以勉为其难先保住梁志云的一条狗命。

保他，能和章丞相那个老东西同一天死。

雍王那边倒是滴水不漏，暂时还没有新发现，也就是在名册上有他的名字，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裴不明原是想去探一探梁志云的内院，但是想了想还是搁置了，隐龙卫去也不方便，只要里边没抬出人来就先放着。

要是真死了人，那就得抓紧时间救人了。

他之前也想过要把这些姑娘都救出来，但是府里那么多姑娘，谁知道有没有像章娘子一样一心向着章丞相的傻缺。

他可不想耽误自己的正事，要是可能的话，他还是想找找那位原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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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裴不明也很感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梁志云和章丞相一样，年少时是好友，功成名就之后就对自己发妻翻脸。

这嘴脸还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章丞相更无耻一些，老丈人对他多有扶持最后还是恩将仇报杀了章老，章丞相这些所作所为说出去只怕是要震惊整个京城。

这桩桩件件算起来可没一件人事。

回到府衙，裴不明便收到几封来自县城的信件，是景焕他们给他来的信件。

主城和县城距离不算很远，快马加鞭三日之内必定能到，临近的小县城都不必三日，两日足矣。

他们在信中都言明了自己这边只有手底下的人不安分，还有几个小喽啰喜欢狗仗人势，很快就能处理好。

只是周边的县城情况并不好，尽管有人自发开始修渠挖井，但一些住在山脚下的人，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安置。

裴不明细细算了一下这些人加一块，差不多有几百号人，其他几个县丞不作为，他只能想办法叫他们作为了。

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再去一趟梁志云的书房，盗用一下他的官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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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知府叫他们做事，他们自然无有不依，但是他这个新人可就没那个分量了。

尽管他们可能不信这是云州知府能做出来的事情，但也不敢多问，毕竟他们就仗着云州知府在底下作威作福呢。

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底下的人只有听话的份儿，裴不明早就知道云州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不敢带他家娘子过来。

再去一趟书房不是难事，主要还是他们之间传信的方式是通过什么渠道，是官府呢？还是自己人中间传下去呢？

裴不明把把手中已经看完的信件烧了个干净，灰烬落到地上，又踩了两脚叫灰烬碎的不能再碎。

“要想知道，就只能抓个人来问问了。”

说到这儿，守着这边的卫家暗卫瞬间看向了他，他们在这儿守着也没别的事情可干，眼下这是要来活了。

“悄悄地，找几个有脑子的过来。”裴不明倒不在乎府衙上这些人怎么看，他们过来要是不想说他也有的是法子叫他们说。

聪明点的多少有点脑子，要是机灵点的，就算说了，只要没人发现，他们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向他透露了什么消息。

此时已经准备入夜了，要想悄悄拎几个人过来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裴不明出手，卫家的暗卫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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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府衙里边的人陆陆续续都出门回家去的时候，有几个落单的人被单独拎到不同的房间，谁也不知道谁。

裴不明是一个个单独去问的，要是叫他们几个见面了，彼此顾及还要耽误时间，要是都痛快的说了那最好。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这个新人的恶名已经在他们这边传开了，最近恨不得躲着他走，现在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被拎过来。

还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任是谁在这个时候，都少不得要慌张，只是看这个人心里承受能力到那个程度了。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叫我满意，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要是不能，你自己清楚。”

在这里边每天都死几个人的话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们自己也清楚，所以彼此才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要太得意，知府大人只是暂时不想和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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