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僵硬地看着沈悯,想跟他说一句都不知道怎么说,因为那“女方桌”,她连坐同一桌的借口都没有。
最后坐如针毡地坐上了前面第一桌的位置。
也没心情摆弄佛珠,许舅公一开始还有闲心去坐,这会儿站在许太身边,连坐也不敢坐了,“老夫人,现在可怎么办……”
他看着纪家那一桌,心里也匪夷所思,这纪家到底什么人啊?
“这是阿蔹的客人……”许恩弯腰低声向纪衡介绍沈悯。
许恩深吸一口气,纪衡显然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看沈悯留下的那个位置……
他可能知道谁会要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傻子?”许恩一边往外走,一边冲着许书婕还有礼宾管理人道,“不说今天沈区长会来,就算他不来,你一个主桌变成男方桌,这像话吗?”
男方桌,这男方桌简直贻笑大方。
许恩脸色阴沉得可怕。
许书婕哪里知道许太怎么突然搞了个男方桌,她快步跟上许恩,人老了确实容易拎不清,“这我哪知道啊。”
“你去给我看着她。”许恩让许书婕进去,“外面迎宾不用你了。”
**
纪衡这一桌。
他本人话不多,倒是纪邵军跟沈清话多一点,沈悯三言两语就从沈清嘴里把事情套得差不多。
纪衡拿出手机,跟白蔹打电话。
“外公,我们明天早上六点走,”手机那头,白蔹将手机搁在耳边,膝盖上还放着综述,太阳透过开了点缝隙的车窗打在她的综述上面,她轻轻靠着椅背,姿态十分随意:“大概九点到丹平市。”
丹平市就在湘城隔壁,一小时的车程。
十二点之前就能到家。
纪衡却诧异,“丹平市有机场了?”
“……可能吧。”白蔹偏头看看身边的姜附离。
有一点沉默。
最终还是没说话。
纪衡倒也没多问,挂断电话,依旧抽着大烟,他话少,沈悯也摸不准他的脾气,就一直在跟纪邵军说话。
十点多,宾客来了不少,许氏也来了一些高层。
听说沈区长在这,不少人刚到就先来这一桌向他们打招呼,才回去。
至于许太那主桌,根本就没人去。
沈清坐在纪邵军身边,从这群人口中知道沈悯是个区长,震惊地跟纪邵军小声说话,“这沈悯是个区长啊……”
又是一群人到了,为首的是个四十上下的女人,她笑着跟沈悯握手:“沈区长,我是马家的人,上次投标我们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这次马家懒得派人来,就派了她,没想到让她捡了个便宜。
说着,女人微笑更盛。
她又继续向桌子上的其他人打招呼,“纪老先生,恭喜恭喜,您远道而来,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不要给许总省钱啊……”
连沈清都没漏掉。
一桌子人还没来齐,却十分热闹。
也就是这时候,入口处忽然有些声响,女人跟纪衡这一桌不由朝入口处看过去——
许恩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
许恩在看到沈悯留下的那个位置时,就知道陈局会来,果然没等十分钟,陈局就上来了,也让许恩一直悬着的心放下。
“您哪天回来的?阿蔹都没有跟我说你会来。”许恩跟陈局钓过两次鱼,两人也挺熟悉。
“临时回家,”陈局目光一扫,大步往纪衡那个方向走,“不用管我,我是来陪纪叔喝酒的。”
他说不用管,许恩哪里敢真的不管。
一路往里面走,不少人目光都朝两人看过来。
许恩身边的男人古铜色皮肤,眉如刷漆,不苟言笑,也不怎么常出现在人前,现场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但也有认识他的。
比如还站在纪衡这桌边的中年女人。
还有后面那一桌的许太,她刚坐稳没几分钟,又拄着拐杖站起来,偏头看身边的许舅公,“那……那是……”
比起沈悯,现在这个人更让她觉得难以置信。
许书婕也站起来,她眯着眼看许恩身边那男人,一时间也没敢说话。
见过陈局的人不多,许书婕也不敢确定。
许恩带着陈局走近。
而纪衡这一桌,沈悯终于放下茶杯,他站起来,面容不再放松,身体绷得笔直,朝陈局微微颔首,“陈爷。”
声音浑厚。
不算大,但大部分都听清了。
许书婕、许老太这一行人都静静看着被沈悯叫着“陈爷”的人,围在纪衡这一桌打招呼的人立马“哗啦”一声分到两边,让出一条路。
“好久不见。”而那位陈爷只朝沈悯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这一桌旁边,看着纪衡,绷紧的脸露出笑容,“纪叔,久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纪衡身边空着的位置坐下。
纪衡放下烟袋,偏头看向陈局,脸上也露出笑容:“小陈,你来得挺早,阿蔹他们都还没到。”
“怕您着急,所以我就先来了。”陈局绝口不提不敢跟姜附离一起等白蔹这件事,又跟纪邵军沈清他们打招呼。
以纪衡这里为中心安静下来,别说想要打招呼的许太等人,就连沈悯也被纪衡那一句“小陈”给惊到。
一时间除了这一桌没其他人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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