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因果……(来了哈!求票!)
后来,关于会试公布榜单的那一天,章衡只记得他睡了很好的一觉。
因为他在阶下躺着等候好消息的时候,他睡着了。
曾幼薇出来的时候看到在庭下睡着的章衡时候,忍不住暗嗔了一声:“这么冷的天气,却来这儿冒什么酸气嘛,伤了风寒可怎么办啊!”
虽然口上抱怨,但看着章衡睡得可香,便不舍得叫醒了,毕竟她是知道参加春闱到底是有多累的,自家二哥曾孝宽回了家,就这么些天,天天睡觉到中午,然后看着还像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萎靡不振。
不仅如此,曾幼薇还轻手轻脚出去与管家、门子都吩咐了一声,要全府上下都保持安静,即便是有好消息了,也赶紧拦住,不用大声吵嚷。
于是管家一声令下,整个曾府变得静悄悄的,只有雪落的咯吱声形成的白噪音,该说不说,这种环境下睡觉是真的爽。
所以,等章衡饿醒了,然后看着已经昏暗的夜空,不由得愣了愣神,然后忽而想起今日是会试发榜,然而现在已经要天黑了,却无声无息……草!
落榜了呗!
嗯,这么安静,曾孝宽也落榜了吧?
章衡挠了挠头,有些懊恼,但也不至于多伤心,看来是他错误估计了科考的难度,科考没有他相信的那么简单。
不过想起又要经受那号子里的憋屈与寒冷,章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草!……不会感冒了吧!”
在这庭下睡了这么久,感冒了也实属正常。
章衡摇摇晃晃起来,发现身上盖了好几床的被子,怪不得睡得这么舒服,没有感觉到半点寒冷,原来是有人给加了被子。
章衡摇摇晃晃往前院走去,刚刚走到前面,便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了。
章衡出现在前面大堂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他,立即大声道:“会元公醒来了!会元公醒来了!”
声音可裂金石,可遏止行云,顿时一大堂的人都将目光投射过来。
章衎如同分水犀牛一般冲了过来,张开双手,将章衡给抱了起来,口中大喊道:“我章家会元公终于来了!我家会元公终于来了!”
章術也是大喜过望冲了过来,等章衎将章衡放下,章術也将章衡给抱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一周,像是夸耀一般。
曾孝宽也冲了过来,想要抱章衡,章衡冷静道:“你抱不动我。”
曾孝宽只能悻悻作罢。
曾幼薇也悄悄过来了,悄无声息的轻轻牵住了章衡的衣角。
章衡挠了挠脑袋道:“会试已经发榜了吗?”
曾孝宽笑道:“自然是发榜了,看你睡得那么香,便没有叫你,呐,会元公是伱!”
章衡看向章衎章術。
章衎激动点头:“是真的,咱家的大门都被砸了。”
章衡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报官了没有?”
章術失笑道:“你中了会元,这是改换门庭呢,好事,报什么官。”
曾公亮与曾夫人也挪步过来,看着非常高兴,也勉励着说话,然后便被拖入酒桌上,还没有来得及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便被汹涌而来的酒杯给淹没了,后来也就不省人事了。
所以后来回忆起今天的事情,他便只记得醒来之后,然后说了几句话开始吃饭,然后便又没有了记忆了。
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太多中了会元的欣喜,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中过会元一般。
也导致他不知道韩绛、杨寘、王安石等人在会试时候的排名。
而之所以没有感受到太多欣喜,是因为他又投入了准备考试之中,因为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又要参加殿试了。
这个事情谁也不敢放松,即便是章衡这个会元也是如此。
因为此时的殿试还不是后来的模样,后来嘉佑二年的时候,宋仁宗宣布只要进了殿试,便不再黜落,也就是说,只要会试过关了,那么就是进士了,无非是排名先后而已。
但此时的殿试是要黜落考生的,而且淘汰概率并不低,从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不等,这样就会出现多次省试合格的考生,到殿试的时候总是被淘汰的情况。
所以,他这个会元并不意味着就稳了。
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也让章衡对会元没有办法有太多的欣喜,因为一旦被黜落,这不仅成不了荣耀,还会成为耻辱!
虽说会元被黜落的概率不高,但毕竟存在不是?
所以,章衡很努力的备考,加倍努力的备考,以期考得更好,说不定,能够考个状元呢!
当然这个期望有点虚无缥缈了,三元及第的概率太小,据章衡所知,自科举兴至科举被废除,一千三百多年的时间,只出现过十六位三元及第的猛人!
也就是说,四舍五入之后,三元及第猛人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划掉,换为运气之子)。
章衡可不认为自己便是这样的天才……运气之子。
是的,三元及第不代表这人便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只能代表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因为历史上的十六位三元及第的状元,并没有一个能够在后世如雷贯耳的,反而是苏轼、王安石这样连解元、会元都不是的人,反而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章衡想保证的是,让他自己顺利成为进士,不被黜落,至于名次多少,天定矣。
所以,正是因为章衡聚焦于备考之中,所以对于中了会元的欣喜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但对于曾幼薇来说,这种欣喜却是激烈且持久的。
如果有炒过股的人大约能够理解,当你赶在一支大涨的前夕倾家荡产的买入,第二天这支股票就大涨了,这种狂喜与自得,令人沉醉。
殿试被安排在皇城里面的崇政殿里面举行,相比起在号子间里面考试,在这里考试称得上享受了。
因为在崇政殿里,四周摆放不少的火炉子,将整个殿内烘得温暖如春,考生也能够伸开手脚,写字起来也不会手指僵硬了。
其实不用火炉子也无所谓了,时间来到了三月份,也不见得便有多冷了。
相比起会试,殿试的人数少了许多,大约是为了削足适履——人多了,这崇政殿也装不下。
不知道为何,章衡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前头,大约是按照会试的成绩来?
但他扫视了一番,似乎也不是如此,因为杨寘、韩缜、王珪、王安石等人俱都是在后面,那么大约是随机安排的罢?
不过这都是小事。
主考官翰林学士聂冠卿在上面宣布了考场纪律,然后试卷便发了下来,章衡快速地查看了一遍,与往年的殿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的,章衡却是舒了一口气,因为考题也如他所熟知。
殿试试题通常为诗、赋、论三题,即是一赋、一诗、一论,凡三题。
而殿试题目便是《应天以实不以文赋》、《吹律听凤鸣诗》、《顺德者昌论》。
至于为什么章衡能够记得住,其实也是一个巧合,前世他交了一个小女朋友。
交往的时候,小女朋友还在读大学,还在经受四六级的毒打。
而那一年的四六级开考的日子正是王安石一千年诞辰的生日,学生们觉得王安石是个考神,所以会有加成,于是纷纷在宿舍张贴王安石的头像。
小女朋友将其当成了谈资与章衡谈起,章衡为了与小女朋友炫耀学识,还专门去查了王安石这一年的殿试题目,还查了一些论文,所以竟是记了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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