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到夜里,他就听到许多奇怪的动静,
女人像是被打了,又像是很高兴似的压着嗓音细细地叫声,
男人一阵快一阵慢的喘息声,
这些声音越来越多,
好似是从某个方向传来的。
有一晚,
他实在忍不了,
循着声音去找,
翻了几家院子的墙头,
找到了里长他亲娘的家里……
里长的亲娘养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轮流赡养了她几年,便都不愿意再养了,
只每个月送些粮食给她吃,也不管这粮食够不够,
老太婆一个人独居在村子最偏僻的一处篱笆院茅草房里。
李黑狗当夜闯进老太婆家中。
第二日,老太婆便满村子告状去了……
于是,李黑狗半是无颜,半是被驱逐地离开了村子,
后来方才成为黑风寨的大当家。
……
李黑狗看着从阴影世界深处走出来的苏午,
他内心清楚,
对方掌握着与自己同类型的力量,
只不过,对方所掌握的力量更强,更恐怖!
以至于自己一直以来依仗的‘黄胡子’,此时都被对方用一根红绳子拴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在苏午面前,李黑狗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他垂下头,不敢去看苏午的眼睛,
便听苏午没有情绪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你身上沾染了另一只厉诡的诡韵,和这只畜生道的厉诡诡韵截然不同。
正是因为有这只厉诡为你所容纳,
你才能平衡身上沾染的此种诡韵,活命至今。
——说说看,你是如何容纳这只畜生道的厉诡的?
谁教给了你这种方法?”
苏午看着躺倒在地上,微微一动,周身皮肤就会大片迸裂的李黑狗,眼神里对李黑狗的经历颇感兴趣。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山贼头目,
未想到竟还是个驭诡者。
对方是掌握了全新的驭诡体系?
还是另有根脚?
——在灶王神教的师父那里,苏午未察觉出师父有丝毫容纳厉诡的痕迹,
想来,
灶王神教‘利用厉诡力量’的方式,
应该不是走的‘直接容纳厉诡’这条路。
那么,
当下的中土世界,
是否有其他宗派掌握了驾驭厉诡的方法?
这个问题很值得探究,或许可以从眼下这个山贼头目的回答里,找到一二线索。
“小人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小人这是撞了邪,一辈子都和这邪分不开了……
壮士爷爷,您饶过我吧,
把黄胡子还给我,
我快要死了……”李黑狗满眼恐惧,连声哀求。
苏午在不知不觉间就使用了‘唇枪舌剑’的天赋,
李黑狗抵抗不了他言语的力量,
没有说谎的机会。
所以,
其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山贼头目真的觉得自身是撞了邪,
脑子里根本没有‘容纳厉诡’这个概念。
苏午皱了皱眉,
继续向李黑狗问道:“你还知道撞邪?
是谁告诉你,
你这是撞了邪?”
似乎李黑狗容纳厉诡这种事,在其认知里,有一个专有称呼,就叫‘撞邪’。
那么,
又是谁判断李黑狗这是撞了邪的?
“村里的马脚说的!”对于这个问题,李黑狗倒是立刻回答了上来。
“马脚?
你们村子里,以前有个人叫马脚么?”
“不,不是!
端公就是马脚,马脚就是端公!”
“端公?”
“是,端公能和天地鬼神沟通,他告诉我家,让我夜里多去乱葬岗碰一碰,找一个院子里有水井的地方……”李黑狗便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午。
“原来如此。”
苏午点了点头,
对方口中所说的‘端公’,确实颇有神秘之处。
竟然能说出一座可能寄居了厉诡的宅院的具体特征,并让这个山贼头目依靠这些特征,去主动‘撞诡’,
而且,这个山贼头目主动撞上的诡,
不会伤害到他,反而能被他所容纳,用此来平衡其身沾染的另一种诡韵。
端公是依靠什么方法来做到这些的?
他真的能与天地鬼神沟通?
这些困惑,在这个山贼头目这里却是问不到答案了——对方亦对这些不甚明白。
所以,
苏午向李黑狗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端公是每个村子都有的么?”
自己可以亲自去找端公询问。
“端公只会出现在穷困地域,他们大都一出生就没了爹娘。
有时候一个村子会有两三个端公,端婆,
有时候一州都不见有一个,有的端公还可能是冒充的。”李黑狗回道。
苏午听完他的话,
若有所思了一阵。
李黑狗观察着苏午,见其久久不说话,原本平静下去的内心,又渐渐升起了紧张忐忑等种种情绪。
随着苏午提起手里的‘黄鼠狼诡’,看向他,
他亦知道,
自己即将迎来最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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