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损友(1 / 1)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轰隆作响的雷声沉闷无比。

闪电照在了床上人极不安稳的眉眼,林宜棠侧躺着,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嘴里喃喃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在这儿呢!星星!”

林宜棠大喊一声,瞬间惊醒。她坐了起来,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想起刚才的梦,林宜棠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梦。

这次依旧是上次那个小孩儿,他一个人被绑在杂乱的地下室里,面色苍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看起来比上次见的时候瘦小很多,腿上、手腕上是深深地鞭痕,可以想见在衣服遮掩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的伤疤。

在他脚边摆着一个破烂的瓷碗,里面的水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甚至还有蟑螂沿着碗沿爬着。

小孩像是发了高烧,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缩在角落里,微微发抖,林宜棠察觉到不对劲,想要上前去查看,发现他的脸已经红了一大片,温度高得惊人。

林宜棠连忙推了推他,发现推不醒,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发现在拐角过去的沙发上躺着几个喝醉的男人。

林宜棠刚想绕过他们,就听见一个人动了动,嘴里喊道:“老大,门开着不会有什么事吧?”

另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人说道:“放心吧,把他绑着呢!不过这小子咬人倒是狠,我手上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

一直没说话的老三露出阴狠的笑,“使劲打呗,只要没打死,也不碍事。”

林宜棠想起地下室的小孩儿身上地鞭痕,不忍再听下去,趁着那三个人没往这边看的功夫瞬间跑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一个寥无人迹的村庄,林宜棠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口井,她谨慎地朝四周望望,没看见什么人后立马捡了个塑料瓶,迅速地装了满满一瓶水就要折返。

一转头正对上一个喝的醉醺醺出来方便的大汉,林宜棠感觉浑身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但那个人只是往这边扫了一眼就往草垛那边方便去了。

越危急的情况下林宜棠越冷静,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冒险的想法:“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本来就带有一定奇幻性,那这些人是不是也看不见她?”

她冒险地进了屋,屏住呼吸,站在一个容易逃出去的位置,咳了一声,那两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林宜棠心一横,走到一个显眼的地方,但两人的视线就是没有落到她身上。

这下林宜棠确定了,自己确实不会被注意到,机会极好,林宜棠迅速拐进了关着温航星的房间里,发现小人的情况更糟了,林宜棠撕下自己衬衣角的一块布,用冷水浸湿,放在小孩儿的额头上。

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拉住她,喃喃道:“别走,我害怕,我害怕。”

林宜棠忍住鼻尖的酸意,干燥的大手拍打着他,正安抚他,却又像上次一样被旋涡吞噬了。

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林宜棠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梦见这个太巧了些,但是系统还没有解除休眠状态,林宜棠也只能作罢。想起今天要给三个小孩儿送饭的事,于是迅速收拾好下楼了。

刚到客厅就发现王婶和管家站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三层的大菜篮。

温航星进医院这件事不便太多人知晓,于是远在国外的温则礼一得知消息就将消息封锁了,但是王婶等人作为温家的老人自然是无可避免地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婶也是看着温航星一点点长大的,从小到大照顾着温航星,几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得知温航星进了医院,王婶担忧地一晚上没睡好,天没亮就起来给温航星熬补汤,还推醒了自己精通药膳的老伴儿起来做饭,两人忙活一阵,终于在天刚亮的时候弄完了。

王婶将饮食悉心放入保温袋里封好,等着林宜棠下来。

管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十分担心,但林宜棠昨晚很晚才回来,也没办法问情况,又怕老爷子得知消息后有个三长两短,于是就费尽心思地瞒着老宅,因此也几乎是一夜未睡,早早地起来等林宜棠了。

两人注意到林宜棠下楼,都赶紧迎了上去喊道:“夫人。”

林宜棠本以为自己就算起得早的,没想到王婶已经把餐点做好了,看着两人干燥的头发,知道是等得有一阵了。

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早早起来,眼睛下面青黑一片,林宜棠心里也有一些不是滋味,她柔和了神色说道:“航星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王婶和刘伯不要太担心,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走后大概率得下午回来,庄园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需要你们,你们就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两位老人和林宜棠生活了这多天已经对她很是信任了,此时听她说温航星没什么事,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惊喜,又听见林宜棠如此体贴自己,两位年过半百分来人心里十分熨帖,眼里情不自禁地就含了点热泪。

管家应道:“是,夫人。我们不会逞强的。”

“那就好。”林宜回道,想了想又说道:“去找两套温航星的衣服来,我一起带过去。”她觉得看体型来说,温航星三人高度差不多,温航星的衣服闫君齐和江随应该能穿。

管家得到命令后没一会儿就拎着两个包装精致的袋子下来。

就在林宜棠吃过早饭打算走的时候,王婶突然叫住她,面上有些犹豫不决。

林宜棠笑道:“有什么话王婶就说吧。”

王婶这才说道:“夫人,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他一贯不喜欢吃药,您能在他吃药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吗?”

林宜棠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心里想道:没想到那小子一副拽头拽脑的样子居然怕吃药啊,那我可得好好“照、看”他。

林宜棠应道:“放心吧,王婶。有我在绝对会让他乖乖吃药的。”林宜棠的笑意有些不怀好意。

王婶并没有察觉出不对来,听见林宜棠爽快地答应了很是高兴,“多谢夫人!”

只有管家注意到林宜棠的话中的意思,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宜棠的小心思,心里默默地为自家不知情的少爷点上一根蜡烛,但是也没有打算提醒温航星的意思,这有什么值得提醒的呢?管家想道:不过只是夫人的一点恶趣味罢了,少爷就忍着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温家的这些有话语权的老人对林宜棠的底线越来越低了,开始越来越维护着林宜棠了。

温航星在病床上醒了,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医院,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身体里仍旧有药效未除干净,所以身体发软,直不起身来。

隔壁的沙发上躺着两个人,温航星仔细一看,发现是自己的两位好友。

他实在是渴的不行,嘴唇干裂得有些刺痛,沙哑的声音响起:“水,水。”

奈何声音太小,那边那两人完全没有听见,温航星咬了咬牙,蓄力更大声地喊道:“水,我要喝水。”

江随有些认床,因此睡眠很浅,迷迷糊糊听见声音警惕地睁眼,就看见眼冒火光的温航星,嘴里艰难地喊着要喝水。

江随连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喂进他的嘴里。

温航星这才缓过来,说道:“再不给我水喝,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江随面含歉意地笑,“说话太小声了,我们没听见。”

两人叽里咕噜说话间把闫君齐吵醒了,闫君齐本来就有起床气,他烦躁地将头发一顿揉,脸上带着鲜明的黑气,要是是其他人早就被这副阎王像吓得离他八丈远,但江随和温航星可太了解他了,一点儿也不怕他这样,见他醒了,江随面色如常地说道:“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闫君齐烦闷地啧了一声,“腿都伸不直,全程蜷缩着睡。”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使不上劲儿。”温航星回答道。

他剑眉拧起,眼眸幽暗,“那个女人呢?”

闫君齐回道:“哦,你是说李佳冉啊?在你隔壁躺着呢,李家昨晚得知了消息还妄图来要人,呵,那个李启山一把年纪了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天真。”

李家知道消息了?那温家呢,熟不熟也得知了自己进医院的事?温航星想道:不过这么多年他进医院,那个人都只是派助理来解决,从来没有亲自来过,这次也一样吧,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温航星反问自己。

江随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看着温航星的眼神黯淡下去,脑海里微微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自三人熟悉之日起江随就了解到温家那位实则对温航星不太上心,即使是温航星再怎么叛逆,出了事永远都只是那人手下的助理来解决。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了不是吗?如今的温家除了温则礼不是还有一个女主人了吗?想起林宜棠,江随的心情突然晴朗了几分。

闫君齐显然也想到了这茬,但他一贯恶劣的性子这时候散发出了劣性,故作不解:“温少,您这是在找什么啊?从刚才去起就不明显地四处张望。”

温航星的小动作被发现,他反应迅速地用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看着闫君齐。

闫君齐可不是会适可而止的人,看见温航星这个样子心里暗自发笑,面上是一派光明磊落,“哦,是吗?那我可能看错了吧。”

边说边斜着眼神去看江随,表情里带着挑弄。

温航星看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实在揄弄自己,感觉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压着恼意一字一顿地喊道:“闫!君!齐!从现在开始把嘴闭上。”

见真的把人惹生气了,闫君齐不敢再做其他,老老实实地用手在嘴边比了一个拉链的手势,彻彻底底地闭嘴了。

江随看见两人生机勃勃地交锋,轻笑道:“你不让他说话,可遂了他的意,等会儿可别后悔。”

饶是温航星再擅长擅长揣摩人心也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什么?”

江随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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